第十八章 少年英雄（1 / 1）

随着声音，屋角站起一个青衫少年，相貌斯文，正是杜若飞。洛雨暗道：“逞什么英雄？打得过人家吗？”

齐老爷见他气度不凡，也不敢太莽撞，问道：“少年人是何人？如何知道那厮的下落？”

杜若飞神色自若地道：“在下名字不足挂齿，不过长安一个酒徒。但刚才红绫娘子说，那天胡玉楼酒客满堂，在下不才，嘿嘿，正在其中。事关两位的恩怨，有必要出来说句话。”

说着，他指了指堂中一个座位道：“那天我就坐在那，齐三郎和我隔了两个座，至于那位游侠，在我左席。在下喜欢结交朋友，见他性情豪爽，酒量又好，还跟他喝了几杯。”

“后来红绫娘子跳了一支《甘州》，也像今日这般美，众人都争着给缠头，齐三郎出手阔绰，给了一大份。娘子谢了赏，三郎就想请她喝酒，谁知那位游侠先生，也微微一笑道，‘在下从幽州来，不远千里，就为见红绫娘子的倾城之舞，要说钱，我没那么多，但也想请红绫娘子喝杯酒，不知娘子肯赏脸否？’红绫娘子道：’两位郎君，一个常年捧场，一个千里迢迢，同是盛情，岂敢辜负。但远来是客，当先敬一杯。”就先同那游侠喝了，齐三郎便不高兴了，说红绫娘子薄了他的面子，又骂那位游侠是外地的田舍汉，眼瞎耳聋，不识得太岁爷爷。那游侠也不还嘴，只管喝酒，但忽然一挥手，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那齐三郎手里的银杯竟隔空断为两半。众人都大惊失色，那齐三郎臊的脸红，拔剑跳了起来，骂他暗箭伤人，敢不敢和他比试一番。大伙见状，赶忙劝阻，这次平息了此事。”

众人见他说的细节生动，确像是亲眼所见，心道：“这种争风吃醋的事，酒楼里常有，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有洛雨半信半疑：“杜若飞从小就会编故事，谁知那天他有没有在场，不过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齐老爷也像信了他的话：“捡要紧的说吧，你如何知道那游侠在哪？”

“在下与这位游侠十分投缘，见他是外地人，闲聊时，自然要问他住在何处？”

“他住在何处？可是在这女子家中？”

杜若飞摇摇头：“他去的那地方，只怕齐老爷不敢去。”

齐老爷冷笑一声：“我不敢去？难不成他是进了皇宫大内？”

“那倒没有，他此来长安，是要投靠一位贵人，这位贵人就住在崇仁坊。”

他提起这位贵人，没说名姓，只说住在崇仁坊，但齐老爷闻言，却脸色突变，显得极为震惊。

“那人虽出身皇族，却礼贤下士，长安城中的游侠，十个有九个倒受过他的恩惠。齐老爷，您要找人，得去崇仁坊找。”

洛雨一头雾水，心想：“崇仁坊住的多是皇亲国戚，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她竖起耳朵，才听到众人似乎提起荆王两字，“那不是李卓的父亲吗？”洛雨蓦地想起李卓腾空的马蹄，“原来他爹爹是个好人，那他应该是像他娘。”

杜若飞这番话果然让跋扈的齐老爷也沉默了，过了半晌，只听他悠悠道：“既然是有有贵人庇护，我齐家这次认栽。但齐某有一心愿，想请娘子成全。三郎素来喜欢娘子的舞，如今重伤在家，无人相陪，实在可怜。请娘子看在老夫爱子心切的份上，随我回齐家，看望下我那可怜的儿子。至于酬资，齐家会双倍奉上，不知娘子肯否？”

其实，长安的舞姬受富贵人家邀请，也常上门献舞，这本就是他们的职业。此时，齐老爷请岳凌霄登门，看望一位常客，更是合情合理。岳凌霄一听，不禁犹豫了。

忽听杜若飞放声大笑起来，岳凌霄眼眸流转，问道：“郎君为何发笑啊？”

杜若飞笑道：“我笑有的人，不敢得罪贵人，柿子就捡软的捏，想着把一个弱女子骗回家，好逼那人自投罗网。”

他这话正说破齐老爷的心思，那齐老爷一直不知他是何身份，心中忍耐已久，此刻恼羞成怒，冷冷道：“少年人，自作聪明，还需掂掂分量。”

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闪，一个青衣汉子欺身上前，挥拳击向杜若飞面门。

杜若飞一惊，连忙后退，慌乱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下意识地一扣。洛雨一见，竟是小时候教他打杜家少年的一招，不禁暗叫“不好。”那汉子岂是一群少年可比，只听“咔嚓”一声，杜若飞的胳膊反被卸脱了臼，跟着五六拳飞来，杜若飞大叫数声，跌倒在地。

众人见他挺身而出，原以为是位武功不错的游侠少年，没想到竟不堪一击。

洛雨再顾不得别的了，一个兔起鹘落，跃到场中，将那汉子飞来的一拳卸开，再伸手一抚，看似要击那汉子胸前大穴，待他侧身，忽然变掌为勾，疾指他双眼。这一招变的奇快，对方来不及应变，连退数步，洛雨也不追上，只凝身而站，面带笑容。

她这一手，使的快捷无伦，又干净漂亮，却把对方给唬住了，那齐老爷暗道：“长安城藏龙卧虎，这小姑娘出手颇有章法，想必系出名师，需问清楚来历，莫要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