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烙印与巨剑客（1 / 2）

我听见有雨水滴落到木板上的声音，本来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奇怪的是，要是防不住雨水的话，应该会一直滴才是，结果几下之后就没了。这件事情，引起了我的警觉。正巧工作完成了，碗口粗的树干总算是被我减少了一半的直径。抬头，看见一比成年人脑袋还大一圈，长着尾巴和许多触手的怪物已经爬上格斯的膝盖，向他的头部跳跃。

我迅速将鞘中的手半剑拔出，劈向那怪物，却不想这个男人的反应要更快。左手的义肢挡住怪物的飞扑，同时右手抽出腰间匕首，斜向上插入怪物脑中。见状，我连忙调整方向后将剑收了起来。

握着到的手一转，等到怪物停止运动，这才将它甩开，只是好巧不巧地扔到巴克正睡觉的那个桶上面。这让转过身来睡眼朦胧的巴克来了一次“高音表演”，把正在睡觉的小姑娘和尚未察觉车内情况的老爷子惊到了。

检查完吓下“床”的巴克后，看向木桶，小姑娘也尖叫起来。停下马车，转身过来安抚受到惊吓的女儿，老爷子一脸后怕地看着正在化成水的怪物问那是什么。我表示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东西，而格斯似乎对此很熟悉，表示这是梦魔，并解释了其可怕之处，喘了口气后看着我并称赞剑术精妙。

老爷子害怕求证关于恶灵的事情，被格斯嘲讽说：“你相信有神灵，就不信有恶灵吗？”

被小姑娘捧起的小妖精问为什么会遇到恶灵。对于这一问题，他把指向自己脖子右侧的不明意义的左右对称伤口，说：“是烙印将这家伙呼唤出来的。”没等跟进一步的交流，他立马捂住烙印的位置，然后把手松开看，发现掌心出现一些新鲜的血液。这异常情况引起他的警觉，他立马转身下车，并叫我们不要下车，给我们解释所谓的梦魔的成因。尽管我不明白死不瞑目者的血液和精液混合是怎么变出这名叫梦魔的怪物的，但此时此刻，还是把问题放在一边。

马车现在停留的地方，两边都是森林，现在还下着雨，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在雨打树叶的沙沙声中，拉车的四匹马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在那里躁动不安，老爷子怎么在上边安抚都不行。小姑娘想要下去做些什么，被我给拦住了。事后的结果显示，格斯说的不下车，确实有他的道理。不消片刻，从周围的泥土之中窜出了一群手持长短兵器，挂着破破烂烂盔甲，眼眶里冒着鬼火的骷髅。

小姑娘吓得瘫在车内，老爷子虽然也是一脸害怕，但还是尽力安抚自己的女儿。这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歌列特。就在这些骷髅士兵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我看见格斯站在外边的背影，然后问：“喂，巨剑客，一个应付得来么？”

巨剑客听了，头也不回，笑着说：“家常便饭而已。”

得到回复，我对老爷子说：“老爷子，驾车走吧。”

车内几个十分吃惊，巴克表示不能让格斯一个人留在这里，老爷子和歌列特也持同样的看法。对此，我没什么话要说了，把女孩从他父亲怀中强硬地扯了出来，把剑架在她脖子上说：“现在，开车。”。巴克见了，劝说我不要乱来，说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没有理会，只是控制剑刃在姑娘脖子上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口子，然后看着老汉，表示自己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看着自家女儿脖子上的血顺着剑身落在车内，老汉摇了摇牙，最后还是跑到驾驶位，把马车开走。得亏决定下得早，包围圈还没有形成，拦路的骷髅架子并不多，要不然冲出森林这会，可就不是篷子被划破，驮马挨上几刀这么简单了。

这时候，我早已把小姑娘放了，自顾自地试穿铠甲。

驾车的老爷子说：“我这辈子没看走过眼，想不到在你身上败下阵来。”

我见这盔甲有点小，而且也穿不习惯，就把它脱下来扔一边，拿起作为战利品的手半剑、破甲锤、手斧和自己削出来的三米长的木棍，无所谓地说：“画猫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完，把东西往外边一抛，然后人跳了出来。

在泥水里打了个滚后，站起身，把武器系在身上，单肩扛着木棍就往回跑。结果自己做的凉鞋质量不过关，用树皮手搓的绳子断了，无奈之下只能再一次光着脚跑路。

由于道路泥泞，所以不敢跑快。近了，看见这巨剑客把那“铁块”舞得虎虎生风，犹如楚霸王再世，真个好生威猛。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加入战场，我把剑往腰后面挪，用削好的木棍作为武器，把这些骨头架子给打散戳烂。得亏这群家伙都白骨化了，骨骼的硬度和韧性不高。战斗中，我发现除非完全砸烂这些骨头架子，否则不可能让它们停止进攻的脚步，但是突围和歼灭敌人是两码事，因此事情也就变得容易许多。我只需要砸烂他们持有武器的兽骨，就能让其攻击能力大大降低，断掉腿骨，就能极大程度上延缓进攻的步伐。

“巨剑客，往这边来！”

看见有人来帮忙，这人居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往我这边靠拢。即便压力由此大了起来，但总归是比他那边好上不少。我并不会冲锋陷阵那一套，但且战且退之下，基本能维持一个正面向敌的态势，而这群懒骨头根本挡不住一心突围的巨剑客。

“巨剑客，那些拿长杆武器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我专心对付那些拿着单手武器的家伙。之前离得远还没察觉，现在合理迎敌却发现凡是被这柄巨剑扫烂的骨头架子，基本上没看见有在站起来的，而我打烂的每一个，没有一个不会再站起来。格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帮着补刀，而我也自觉地从主攻的位置上退下来，专心做好辅助的职责。

不知与之周旋了多久，不记得砸烂了多少骷髅，不曾统计过突出多少次围杀，更不清楚雨是什么时候停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丛照射进来的时候，这群死人终于是又死了回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地上那些被砸烂的和没砸烂的骨头渣子处，一只只面目可憎的幽灵紧紧地盯着此刻正依着剑格喘粗气的格斯。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然后就消失在阳光之中。

“你小子，体力可真好啊，身手也不错，我可有点怀疑你了。”

我说：“再好也比不上你，不是么？这么大柄巨剑挥舞了一晚上，造成如此恐怖的杀伤效果，现在竟然只是喘几口粗气，而且这么快就有所恢复。换做是我，肯定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哈~为什么来救我？”

对此，我回答说：“没什么。之前你帮着做了断后工作，总不能看着你深陷重围。这样一来，我们算是两清了。”

“像你这样的人，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说完，便背上巨剑，准备离开。这时候，周围响起一阵阵在常人听来觉着恐怖的声音。

在我看来，这莫名其妙的声音所说的话里面，有点意思的就两句，即：“没用的，黑色剑士，你是逃不掉的。”和“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这两句。剩下的，就是一些毛骨悚然的笑声和关于什么血啊，肉啊，呻吟啊，情感啊，你全都是我的东西啊什么的乱七八糟的说辞。

不过，这其中他们倒是提到了一个令人在意的东西——烙印。

我问：“真是闹腾，这算是败者的哀鸣么？”

听完，格斯笑了，笑得很刻意，然后大声向周围说：“给我闭嘴！你们这帮渣滓，以前我能杀退你们，现在我能杀退你们，往后我还是能杀退你们！”说着，还将自己的义肢举向天空，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那铁手落下，然后他拉了一下绳子，旋即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周围环境就安静了下来。

之后，我无意间注意到巴克此时正站在树梢，神情复杂。或许在那群怨灵鬼喊鬼叫的时候就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