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见傅管事(1 / 2)
南逃的路上,赵肃青心情无比沮丧,大多时候都只顾着低头推车。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俩糟老头拖出来千刀万剐地骂着。
俩老货是有多坏才干得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这跟骗人49年参加国民党有什么区别?他妈的还不如党国呢!党国至少还有个台湾可以苟延残喘下。
这明末可是天崩地裂,神州陆沉的时期,几年时间过亿的人口就减少了一大半多!也就是说,但凡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楞头青,能活命的机会只有5%。不对,若是不肯屈服的话,活命的几率是零!
因为有25%活下来的是早期投靠满清的汉族官僚乡绅以及军阀士兵,地痞走狗集团。还有最可怜的25%人口中,大部份是逆来顺受的普通百姓和避世出家的前朝知识分子。
也就是说只有投降,换成野猪皮的打扮,给人当包衣做奴隶才有机会活下去。赵肃青越想越难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如今别提什么荣华富贵了,能活下去都要想破脑袋才行!手上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无钱无势,甚至马上就要做乞丐了……
俩老不死的!你们倒是弄个什么法宝过来也好啊!没有法宝,丢个金条呀!这让人怎么活嘛……
最初几天,黄氏有些舍不得分干粮给赵肃青,但很快她和亲人们就发现这个所谓的官家公子哥儿一点也不娇贵。不是在帮着推车,就是在挑担,干起活来既勤快又麻利;要是脚上沾泥巴,或者喝的水有些混浊,也不见他挑剔生事;脾气也好,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一点架子。
而且有些世上不明白的事情,问起他来,往往回答都都是异于常人的见解。比如大家都以为不管是哪的富人见到鞑子肯定要逃命,但他却说逃得都是些略有家资的,比如傅有荣那样的。真正大富大贵的,比如王候公爵们根本就不会逃,他们中的很多人正无比向往地等着新主人到来呢!一个个都在跃跃欲试地随时跟新主子表忠心呢!
半个月时间过去了,气候开始凉爽的起来。他们和出来时完全不一样,一个个衣着脏污不堪,脸上的皮肤粗糙泛黄,有的嘴唇上还在脱皮,那是每天尽吃干粮的缘故。
官道上,到处都是各地逃难出来的人,看来鞑子南侵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了。这人一多,事非就多,今天这家少了只鸡,明天那家女眷被摸了大腿,大家都是出来逃难,谁看得起谁。
于是又是拌嘴,又是争斗,很快就打起架来。很多都是一个村或者一个家族,自然越打规模就越大,弄得官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鸡飞狗跳。赵肃青他们早就发现不妙,远远地跑到了前头,一定要离那些强势的村民远一点才行。
一天中午,大家到了信江边,江面上有座多年的浮桥,听说过了江再往南就是武夷山了。赵肃青和毛利秋在一颗树下歇脚闲聊,毛利春和李柱路上出了一身臭汗,已经先去江里洗澡了。毛老爹和毛婶在独轮车旁精打细算地准备中午的口粮,时不时传来几声争吵。突然远处出现一群人影,飞奔着从浮桥上过来。
毛利秋眼尖,马上就认出了最前头的傅有荣。“爹,娘,傅家的人又回来了!”
大家便好奇地站在桥头,前方传来了喊声“土贼!快逃!土贼……”
喊话的是傅有荣,等跑到跟前,他才发现正是他们同村的人。于是他也不见外,喘着气道:“前面的官道上有土贼,正在打劫村庄呢!别再往前走了。”
“后面还有数万难民,就算现在回去,也跑不了,他们全挤在官道上呢。”毛旺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数万?妈的,哪来那不多人!过一会等土贼一到,还不跟狼进了羊圈一样?”傅有荣急了,他焦急地接应着后面的亲眷。妇女小孩先过来,后面是傅有贵,傅有华,还有傅平推的三辆独轮车,看得出,家当颇多。
一时间浮桥这端人声噪杂,时不时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