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3)(2 / 2)
第二早,义军乘坐的火车在雷庄遭敌埋伏,激烈反击中,还是没有突破重围。七十九及八十标十四名起义的中级军官被俘。
——滦州起义悲壮地落下了帷幕。
总理大臣袁世凯来电:就地枪决。
何易庭在第二批枪决的下级军官人员名单中。
易庭被父亲家义赶出家在外闯荡时,伙同了明远一起离家出走,想去到西安讲武堂当学兵。
明远说:“当兵管吃管穿管袜子还发大洋,一般人不敢欺负又威风,各地都招新军,兵好当的很,咱俩出去先当个管兵的兵。”
……
平凉到华亭时俩儿被贼偷了包裹,到陕西境内时已身无分文,只有掂两打狗棍子边要饭边赶路。
俩人见姑娘叫姐姐,见媳妇叫婶婶,见大些的女人叫奶奶……沿途庄户人家见俩年轻人,好胳膊好腿的,不可怜俩,门一关不舍给。一口饭都讨不上的他俩只好当麦客子箍窑盖房打胡基等边干零活边走。
实在找不上活饿了肚子,要到人家门口不给时:明远敞开胸口,让易庭一顿半页子老青砖猛砸,几下胸口就血红。老实人家一害怕就给几个馍或小钱;富户人家门口,易庭把钝了的镰刀片子搭在头上,明远一棍子一棍子敲打镰背,血会慢慢地流下来,胆小不想沾惹麻达的户主怕见血或害怕出人命惹官司,撇下几个钱或一升糙米赶快把遭瘟送了。
易庭头烂了几回,襟领上血染了的红印渍还在,他不依了,要换成擂砖。明远安慰他:“哥,紧处一个烂,一个衣裳染,我刚拿捏的顺当了,先忍一阵,快到了。”
秋阳落下,俩人碾转到关山锁阴的陇县故关里,这儿山岭平缓,景色不殊。又乏又饿的俩在关山草原黄色的谷坡上拔些干草盖在身上睡着了。
天亮时俩人冻得醒了,手一摸全身被扒得光溜溜地,连裤衩都没了,只有要饭的碗跟棍子在头顶。他俩睡着了被人“抬死尸”了。
“日他个妈!哈有精毬打得炕响,比老子还穷的,连骚裤衩都放不过,没裤衩老子精勾蛋子走。”
明远边骂边扯了一把干茅草捂在裆上。
“这烂地方人穷疯了……说不定咱俩要饭时惹了谁!不要咱俩命却剥了衣裳……出咱俩丑吧!……总不是鬼干得吧!还是其他撒原因。”
易庭边分析坐直身子又向四处一顾。又拽一把厚草也捂向裆中。
“咋儿在故关街上没吃撒,人只给咧两碗稠面汤,不会下药吧!不可能咋睡这么死,被人抬剥了都不晓得!哥,是不是这世上真个有鬼!”
“下了药早爬哈咧,等不到咱俩睡在只达。先编个草帘帘,把“传家宝”护好再说。”易庭说着开始扯草动手编。
早上谷坡上传来牲口叮当叮当的挂铃声,赶着几头老犍牛和骡子犁地的高家长工们听到谷洼有“噢噢”声,展头一看被吓得离远了。他们以为是糜地里吓唬雀儿的草人活了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