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 阔别已久返弘农（下）（1 / 2）

李子陵策马上前，来到父亲弘农王李恪身旁。“父王传唤，所为何事？”

“我意在新丰稍作歇脚，再过零口，日落之前到达渭南驿，休整一夜。第二日一早，率轻骑五千先回王府，剩下的仪仗就缓行而归吧”，李恪讲到。

李子陵回道：“父王所言极是！”

“聊聊你从西市招来的那个驯马师吧，我听管家说叫诺林是吧”，李恪对着子陵说到。

李子陵回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日西市之行见一良驹，心想可为三殿下贺寿。此人乃粟特马队最年轻的驯马师，观其骑术，确有长技，便许了他驯骑王府千匹骏马之职”

李恪接着对儿子说到：“我倒是见了他两次骑马，卓然与众不同，你倒是有识人之能。成大事者，必以找替身为要以。孟德公曾言：‘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贤臣良将越多越好。”

听完李恪讲完，李子陵心中若有所思，一个好汉三个帮，“儿，受益匪浅”

李恪看了看儿子，提马向前行去，“好了，边走边聊吧。我朝自开国承袭北周关陇贵族，有鲜卑血统。至太宗皇帝，曾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突厥、铁勒曾两次尊太宗为‘天可汗’。契苾何力出身铁勒，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乃是突厥之人，李多祚为靺鞨酋长，破九国胡的高仙芝更是高句丽人。朝中众多关陇世族接为北魏鲜卑与汉通婚后的贵族。广纳贤才，不分华夷。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李子陵：“父王，您近日可否是在翻阅《魏武帝集》？”

李恪：“《魏武帝集》？年少读书时有整三十卷本，入藩弘农时带着去了，现在手边就剩四卷了。只是这三年的东征西讨，心神俱疲，‘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你皇伯父说的没错，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我尽力去缝缝补补是应该的，但力不能及，老之将至，自然会与魏武晚年有些相同忧愁之情”

李子陵：“若是大哥在，必定可为父王分担这万斤重担。”

李恪：“想起你大哥，那时他与当今东宫自幼相好，与我同你皇伯伯二十年前是如此相似，兄友弟恭，兄弟怡怡。这三年，我等为天下弥补，而东宫日益做大，渐有架空天子之势。东宫加冠至今不出四载，各大勋贵世族推东宫于风口浪尖之上，遗祸我大唐，其心可诛！”

说着说着，李恪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已经上脸。

李子陵连忙劝说父亲：“父王息怒，前几日您与圣上讨论科举之法，已是尽最大之力削弱世族勋贵之法。国子学、太学依亲贵品级入学仍在；入仕恩荫、勋爵世袭仍在；世族勋贵与宗室联姻，相互联姻，内外勾结，把控京畿与诸道政事、军事、度支。勋贵非一时可除，而以翰林为官仍会结党营私。下愚莫揣上智，一切听从圣上明断即可，当下父王虽仅据百里之地，可调将士不足五万，虽名实不服，但位极尊荣，众目睽睽之下，御史闻风上报，以不变应万变即可。若圣上欲用父王来除勋贵，何必让我等归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