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 1)
七岁那年,我与他的第一次相见。我是京外藩王之子,他是当朝太子三子,不经意间的对视中,他眼中略过的一丝坚毅与我的兄长竟如此相像。十三岁那年,我随父王入京祝贺他那面黄肌瘦的父亲登上皇位。他曾吸引我注意的眼神已经不在,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在宣徽殿的走廊角他告诉我,有人要杀他但他不知道是谁。再一转眼,他已经成为了当今圣上,大唐的少年天子,而我也成了皇上的堂哥。
本朝自高祖皇帝起兵于晋地,太宗皇帝驰骋疆场定都关中,荡平燕北,收复江南,开拓巴蜀,疆域虽不甚辽阔。但在太宗,高宗,睿宗等不断进取之下,东起辽东,西通河西。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乐善好施。本朝于仁宗时期达到鼎盛,万国来朝,四夷来贺,扶桑高丽频频来往。可谓是,政通人和,盛世临朝。宗室子弟各个智勇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太平。在朝文臣,以江南才俊、关中老臣、中原大才为主。在朝武将,有能征善战的老将,也有多地历练出的青年将领。在外武将,除镇守边关的各节度使外,均属宗室藩王节制。全国上下一片祥和,仁宗虽年老但不昏聩,文武分治但不媚上,藩王权重但不屯兵。若是非要去猜,七年间帝位三易其手的原因,我怕是只能从皇家宗室里推测了。
本朝虽立太子,但太子之位不稳。太子李玢并不出色,宗室中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除了我弘农王的父亲,宗室而立之年以上的皇子都优秀至极。特别是太子在仁宗三十六年打马球摔伤了右腿脚踝,休养的三年中,后宫频频传出另立太子的消息,还都是仁宗贴身内侍的宦官传出。三年之中,涌动的暗流浮上了水面。诸皇子中,除了统一向宦官使金子外,有缔交在朝翰林的,有暗结边境节度的,有结党拉山头的,有争夺兵权的。当然也有另类的皇子--在京畿的边缘弘农郡当一个没实权的藩王,或许他是想以退为进?
在京内外各种势力对太子之位争夺下,仁宗四十二年,昭告天下,封太子李玢为兵马大元帅,掌天下军权。之后,三易宰相,更戍节度,对调藩王,多次给太子机会立威,可多灾多病的太子,其嫡长子不及弱冠,在大明宫练习骑术时,不慎跌落,仁宗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子也一蹶不振,重病缠身。宗室诸皇子又开始了夺嫡之争,在仁宗薨世后,一时间大明宫内血流成河。太子李玢在自己妻弟宣武节度使与众多仁宗朝老臣的拥立下坐上了本就属于自己的皇位。
三年之间,李玢的二皇子中风成了植物人;四皇子被蛇咬伤,毒发身亡。自身也面黄肌瘦,一脸命不久矣之像。继位的优先权到了三皇子李宇的手上,这各方势力盯着的皇位,这至高无上的权力,这直钩人心的诱惑,这些对于李宇而言,只有催命。
宣徽殿的走廊角,我的堂弟向我寻求帮助的直直眼神。那一年,我并不知道这么多,我只是傻傻跟他说:“殿下金枝玉叶,乃九五至尊,普天下,哪个贼子但敢谋害殿下?”
看着他那一脸的楚楚可怜,我竟天真的对他说:“弘农离京师不远,南靠华山,别有一番风景,殿下有空可来弘农巡游,我的地盘,我护你周全。”
一个月后,三皇子李宇代新皇东巡,这位堂弟又出现在了我眼前。我们在一起同吃同住,共同游历了华山,下了渭水,驰骋在渭水平原,搭弓射箭,篝火烧烤。他如脱重负,终于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大男孩一样,活泼开朗了。两周后,他要启程前往洛阳,出行前我鼓励着他相信生活,热爱生活,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而他则是恢复到曾经的冰冷畏惧,面无血色,嘴上不听地讲,让我承诺会去宫里救他。在一头雾水之下,我给了他,他想要的承诺。
弘农王世子李子陵必护三殿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