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堕楼的小公务员（1 / 2）
百子湾公寓楼下，密密匝匝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虽然每个人说话声音都不大，但仍然觉得嘈杂。警车的灯光闪烁，一具男尸静静地仰躺在地上，一堆红红白白的不明物体不断地从他的脑后溢出，在警灯忽明忽暗间显示出狰狞的、令人惊惧的暗影。为了防止群众围观，男尸被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互相配合着给尸体盖上白布。公寓保安配合着警察在四周都拉起了警戒线，防止围观群众误入破坏现场。
周墨停好车，把车钥匙丢给顾芃芃，说：“累了，你就先回车里休息。”而后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向维持秩序的警察晃了晃，跨过警戒线，进入现场。
与他一同前来的顾芃芃被无情地挡在警戒线之外，只能隔着警戒线，不住地向内张望，同时她看到有几个穿着帽衫、牛仔裤，背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的人，她一看便知是同行赶紧凑上去向他们打探消息。
周墨来到堕楼者近前，掀开白布，瞧了一眼，问小李：“死者叫什么？干什么的？”
“韩江禾，3岁，公务员。”
“死因有可疑么？”
小李摇了摇头说：“不好说，不过房间里发现了他的遗书。”
“写的什么？”周墨拿出洗手液，搓了搓，同时皱着眉头问。
“‘再见吧！自由的元素。’”小李说：“莫名其妙的。”
“啥意思？死了个普希金的诗迷？”周墨皱着眉，听着没头没脑的这句遗言嘀咕道。
“不知道。”小李摊着手，耸耸肩说。
“他手机里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么？”
“没找到他的手机。”
“没手机？怎么可能？”周墨不可思议地看向小李。
小李咕哝了一句：“现场确实没找到。”
“他自己住？”周墨边问，边乘坐电梯前往韩江禾居住的公寓。
“嗯，自己住。”小李说，“对了，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药是从哪里开出来的？”周墨敏感地问。
“好像是他自己网购的。”小李说。
周墨沉默了一下，又问：“他有女朋友么？”
“还不清楚。”小李挠着头说。
周墨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房间，四下里打量着，就单身男人的公寓而言房间算是十分整洁了。他打开衣柜看了看，又拉开床头柜瞅了瞅，随后在卫生间转悠了一圈，房间里并没有一丝女人的痕迹。
“这男的有洁癖吧。”周墨摇着头嘀咕了一句，他漫无目的地走向书桌。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型的音响，如今人们大多用手机播放音乐，很少还有人喜欢听音响里放出来的音乐，周墨下意识地按下播放键，一段空灵清澄的乐曲飘出，不似现下的流行音乐或者口水歌那般喧闹恶俗。
“品味不错。”周墨漫不经心地转悠着，抱着手肘四下里边看边评价道。
小李接话道：“听上去确实挺舒服的，如果他有抑郁症，估计是听这个助眠。”
周墨点点头，又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心灵疗愈的书籍，像是许久没翻了，书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周墨拿起书，随手翻看着，一张照片掉落下来，周墨捡起照片看，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的女孩不过二十多岁，齐耳短发，眼睛大大的，透着纯真，周墨看着照片上的女孩，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拿出手机翻拍了一下照片，又用物证袋把照片装进去，递给小李，说：“查查这个女孩是谁？她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周墨交代工作从来都随机且着急，每次面对队长的殷切期望，小李一边觉得头皮发麻，一边又用“可堪大用”麻醉着自己，煞有介事地接过照片，态度积极且信心满满地说：“马上查，很快有结果！”
……
顾芃芃在警戒线外打听了一圈都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获得消息跑来的同行甚至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拍到。顾芃芃不免感叹自己今日的运气太差，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
一个个子不高、身形单薄的年轻女孩无助地站在路灯下，因为所有围观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警戒线内，并没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如同鬼魅般的女孩。女孩脸色雪白如纸，束起的头发有些散乱地垂下几绺，一双大眼微微泛红，她看上去神情十分焦急和不安，掂着脚不住地往警戒线里张望，却不敢靠近。
“樊小姐？”好奇心驱使顾芃芃悄悄走到她近前，顾芃芃忽然认出这个姑娘正是刚才在相亲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樊家小姐樊雪。
听到有人叫自己，樊雪茫然地转过头，她也立刻认出了来人，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樊小姐，你别害怕，我是顾芃芃，我们……刚刚见过的。”顾芃芃见对方戒心满满，于是赶紧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声音尽量放轻，带着善意的笑容说。
樊雪冲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地说：“我记得，顾小姐。”
“樊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芃芃问，又指了指案发现场，猜测道：“里面那个……是你朋友？”
樊雪又点了点头，声音呜咽地说了一声：“是。”
顾芃芃见她如此反应，便明白她可能知道些内情，决定先安抚住这个惊疑不定的女孩，柔声对她说：“我和周墨一起过来的，他负责这个案子。”
听说周墨恰好负责这个案子，樊雪的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顾芃芃，声音软糯地哀求说：“顾小姐，你能不能跟周警官说一声，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求求你了。”说完，她就泣不成声，身子也慢慢往下坠去。
“樊小姐，你振作一点！”顾芃芃急忙扶住她的双肩止住她向下滑去的颓势，见她衣衫单薄，裙子上又蹭了几处污迹，顾芃芃轻轻叹了口气，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樊雪身上，拍着她肩膀安慰：“你别急，警察正在勘察现场，你现在进去可能会破坏现场。你也希望警察尽快查明真相，对不对？”
樊雪默不作声，任由眼泪霹雳啪啦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