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与儿子隔空对话（1 / 2）

送走小姑和小姑丈，屋里只剩下方国富和陈桂香，面对高大魁梧的方国富，陈桂香感觉脸颊在发热，这感觉她在任何一个男人跟前是从未有过的，为掩饰内心的激动，她走到圆桌前收拾起碗筷。

习惯独处的方国富，屋里突然多出一个女人，反倒不习惯了。为掩饰别扭，方国富帮着收拾碗筷。

“辛苦一天了，去憩息吧，我会收拾的。”陈桂香细细、柔柔的声音像股暖流缓缓流进方国富心田。

自英子去世后，方国富再没听到过房间里这种温柔中夹着甜蜜的声音，她甚至已忘记世上还有这种声音存在，心底不禁泛起层层波澜。

方国富收回手，去衣袋摸烟，掏出一只烟壳，便顺手丢进垃圾桶，返身进卧室拿香烟。拉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烟盒，抬头看到英子和方阳的照片，凝注几秒钟后，他拉开放工具的抽屉，取出两枚水泥钉和一把榔头，取下英子的镜框，他要把镜框移到堂屋，挂在卧室，怕陈桂香别扭。

陈桂香回到堂屋抹桌，看到方国富站在骨排凳上敲水泥钉，问：“你要干嘛？”

方国富说：“把照片挂到堂屋来。”

陈桂香走到方国富身边，捧起镜框，默默挂回到卧室，说：“挂这里蛮好。”

方国富不再坚持，便坐到堂屋的沙发上，抽烟。烟头没烧到一半，手机“叮叮咚咚”叫起来，方国富晓得是儿子微信电话打过来了，他按下接收键。

方阳的脸呈现在发亮的屏幕，没特别要紧的事，一星期两次视频，雷打不动，这是方阳给方国富下的死命令。视频的时间段，选定在晚饭后三小时内，方阳晓得，这个时间段是老爸一天中最孤单的时候。

方阳笑说：“老爸，就要来美国了，说说有何感想？”

“何感想？有啊，感想能抱上热呼呼的洋娃娃了。”方国富想了想，笑哈哈说，方国富知道儿子的良苦用心，但他看破不说破，每次视频过来，不管心苦、烦躁，都嘻嘻哈哈，在儿子面前从不流露孤独和寂寞带来的沮丧，他不想给儿子增加心理负担。

“老爸，就没别的想法？”方阳冲着父亲挤眉弄眼，还做了一个鬼脸。

方国富感觉儿子话里有话，说：“想法，屌想法，有吃有喝，蒙头睡大觉，过神仙生活，还有啥想法。”

“老爸，你就没想过，把家搬到美国来。”方阳看老爸反应如此迟钝，心急了。

方国富说：“你外公不管啦？”

“两码事，”方阳说，“我的意思是这三个月先来美国探探路。”

方国富说：“我到美国来探亲的，不是来开荒的。”

方阳急躁说：“老爸，你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

“你是博士，我是初中生，绕来绕去的话，我这智商跟不上。”方国富看儿子急躁的样子很开心。

“得来，得来，我直说了吧。”从小到大，方国富从没强制儿子做这做哪，他想做就去做，不想做就拉到。做错事，方国富只是淡淡说一句：错就错了，哭鼻涕，还是错了。闯祸了，方国富会替儿子上门道歉，该怎么赔就怎么赔，从不责骂儿子。平时同儿子交流，没设置老子和小子的界线，就像哥们一样，久了，父子两在交流上没了隔阂，交谈也就没大没小，放得开，不忌口。“我在美国给你物色了一老伴，就住我隔壁，年纪不大，年青时跳舞蹈，老了教舞蹈，气质非凡，守寡多年。我想，这次来，同她先接触接触，谈得拢，回国继续谈，谈不拢，就拉到。谈拢了，等外公百年，你就来美国安家。”

“懂了，”方国富说，“你讨了个洋老婆，也要给老爸讨个洋老太。”

“想的美，”方阳哈哈笑起来，“她是中国大妈。”

“阳阳，老爸同你说正经的，”方国富一直想问，又怕给儿子造成心理负担，今晚，儿子说到这份上了，他不能不说了。“同老爸说实话，你是打算在美国过下去，不回来了？”

“肯定要回来，只是现在还不能回。”方阳沉默片刻，脸上的笑纹收拢了，他十分认真说。“老爸，我是学人工智能的，我特喜欢这个专业，人工智能的尖端技术和工艺在美国，掌握了人工智能的尖端技术和工艺，回国才能派上用场，我现在还只学到皮毛，就回国，给人家当下手也不要，这不是到美国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