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没有初恋（1 / 1）

对外汉语老师一般都是兼职，专职非常少，课时费从25-25（3不等，我还不认识能拿到3一节课的老师呢。兼职比较自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时间，但是兼职也不稳定，这个学生忙工作那个学生忙学习，学生一请假可能你一天的课就没了，没上课基本是也不会跟人家要钱。专职老师稳定，但是工资也高不到哪儿去。那天我去三里屯一家语言中心面试专职老师，据说老板是法国人，面试我的主管也是法国人。主管我俩用英语沟通，他问了我的从业经历，我问了福利待遇，马内是我最感兴趣的，现在解决温饱最重要。“一个月五千底薪加课时费。”法国主管说。“五千，这是税前还是税后？”我从哥伦比亚回来变得聪明了，马上提出这个问题。“税前。”“课时费一般一个月有三千吗？”“要是你上1个课时以上应该能达到三千。”“周末是不是也得上课啊？”“周末要是有课应该会给你安排。”“有时候是不是还得上门授课？”“会有这种情况。”“好，我没问题了。”“那好，我们可能会通知你来培训，然后试讲。”“还需要培训吗？”“是的，另外培训不是免费的。”“这样啊。那好吧！先这样。”我出了这个语言中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个月要上一百多节课，我才能挣到八千，而且我还被拴这儿了，哪儿也去不了，自己的学生肯定也教不了了。而且培训还收费，这家还真黑啊！我还是兼职吧，我这资深偏头痛患者，说不定哪天头疼又犯了就上不了课，这样我想休息就休息。我自己这算盘扒拉地啪啪响，哪儿知道其实人家根本就没再联系我。

兼职老师不坐班儿，有课就去没课走人，要是社恐的估计在一个学校干一年也不认识同事。我不属于社恐那类，我是社交小达人，而且最爱听八卦。这不，一进教师休息室，就听俩老师在那儿说八卦呢，我赶紧竖起耳朵。“他俩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呀？”a老师问。“是史蒂芬回澳大利亚以后，那不是他学习结束了嘛，回国以后给小花老师写了一封邮件，说在这儿学习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b老师答。“别说，史蒂芬还挺绅士，而且是来真格的。咱们小花老师也确实温柔，典型的江南姑娘。”“她老家东北的。”“啊？我还真不知道，看她那小娃娃脸，小鸟依人的个子，我以为南方人呢。”“听说她妈妈是南方的，哈哈哈！”“你看，我就说嘛！那小花老师怎么想的？”“她开始有些惊讶，说考虑考虑，史蒂芬比她大十五岁呢，而且还回国了。”“结果现在都结婚了，还真神奇！”“好歹史蒂芬还在这儿学了一个月，大家都见过他，对他有点儿了解，我有个同学，跟老公网恋两年，第一次见面就领证了。”“这个更神奇啊，他们怎么这么厉害啊，我老觉得网上骗子太多，在网上根本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全部。”我插嘴说。“现在这样的可多了！”b老师说。“我妈告诉我千万别跟外国人结婚，到了外国被卖了，她也没处找我去。”我说，“我跟我妈说，您也不看看我这德行，要骗人家也骗小姑娘啊！”“杨老师你一点儿也不老，不说年纪根本看不出来，而且你这长相特别洋气，长在全世界男人的审美观上了。”a老师小嘴真甜。“哎呀，听你这么说，我这晚上饭都不用吃了，美得！”“那不行，这么美得请我们吃饭！”“对对，我们成就了你快乐的一天啊！”我从书包里摸出两块巧克力扔过去，“饭改天，吃个巧克力，下回接着拍啊！”然后仨人嘻嘻哈哈去了教室。

我真的佩服现在的年轻人，有股爱的冲动才能成就一段姻缘。这不主管给我安排了个新学生，奥地利女孩儿，因为是一对一，所以上课的时候话题就更轻松了，她告诉我她跟他中国老公就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俩礼拜就跟她求婚，她说：“你在开玩笑吗？”然后接下来一个月，男孩儿又求了一次婚，她说“我考虑考虑”。我一听有故事，下课也没休息，继续打听。原来这个男孩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典型的中国男孩儿，人家大胆，会说甜言蜜语，一次不行两次，三次不行四次，就这样，三个月后奥地利女孩儿答应了！果然“男人赖皮容易使女人屈服啊！”

我爱八卦，主要是打着为了搜寻写作素材的旗号，我打小就想当作家，像三毛一样，可是我流浪的地方太少，只能靠收集故事来当素材了。奥地利女孩儿在奥地利办了一次婚礼，老公的姐姐跟老公一起去的，婚礼上她表哥对老公的姐姐还一见钟情了，但是后来怎么样不知道。结婚以后老公回了bj，她跟着来先学习汉语，然后回老家再办一次中式婚礼，之后老公会搬到奥地利去。我非常想知道后续怎么样，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王子和灰姑娘结婚以后怎么样我也更感兴趣。可惜她就学了一个月就去河南老家结婚了，后来只看见微信头像的中式婚纱照，我也不好问人家，你幸福吗？我祝他们幸福！

跨国婚姻大部分女方是中国的，有个十四岁的香港女孩儿欣欣跟我学习普通话时，曾提过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老师，你看，跟外国人结婚的中国女的很多都很普通，并不是美女啊，可是那些中国男孩子旁边站的女孩子，一般都打扮得很漂亮，我觉得那些男孩很普通，感觉不配。”“这个话题难度好大啊！我见过的跨国婚姻不太多，没有什么数据支持，不过我可以猜一猜，也许外国人的审美观跟我们不一样。第二个可能是，老外不太注重外貌，两个人合得来最重要。”“可能是这样吧！老师，你的初恋是多大？”欣欣忽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了，那闪闪发光的八卦小眼神跟我有一拼。“我觉得很惭愧，我没有初恋，连暗恋都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听说的最早的初恋，六岁！”“六岁？开玩笑吧！六岁怎么可能！”“我也说不应该算，但是人家本人很坚定地说算。”“谁呀？”“就是咱们对面教室里的大笨啊！”“你跟我说说，他不会生气吧！”“不会不会，他可骄傲了，这边所有老师都知道这事儿。大笨说他的初恋是他的同学，第一次约会是一起看电影，他打扮得可帅了，还买了花，然后他妈妈开车带着他去接那个女孩儿。”“我还是觉得这不是初恋。”“咱们说了不算啊！你说说你的初恋吧！”“我妈不让我谈恋爱，我还没有初恋”“看起来你挺遗憾哪！”“你比我遗憾，你都这么大了没有初恋，只有一个老公还离婚了。”这孩子真能一针见血啊！“可不是嘛！我多可怜啊！来，聊天时间结束，我得虐待一下你，谁让你觉得我可怜呢！读拼音吧！”“不要啊！我妈说了，我就聊天就可以，主要是怕我在国际学校不讲中文会忘！”“那你说说你们班最帅的男生叫什么，学习怎么样，给我描述一下!”“我们班最帅的男生啊”给欣欣这样的学生上课很轻松，已经通过了hsk五级考试，来学习纯粹就是来玩儿的，聊聊八卦聊聊明星或者电影电视剧，她话匣子一打开那就停不了了，适当帮她纠正一下不准的发音或者语法，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以后我想着欣欣关于初恋的问题，自己还真觉得有点儿遗憾，到现在也没轰轰烈烈谈过恋爱。现在自己恢复了自由，可是已经四十多了，还会有爱情吗？还会爱上一个人吗？都一把年纪了还追求心动的感觉，肯定一大堆人会笑话我吧！不过，谁规定恋爱就应该是年轻人的事儿？中年人和老年人就没有爱情了吗？也许我不会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但是我还是会心存渴望，就像我读过的一段话：

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

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

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

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

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

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