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墟间阴影（1）（1 / 2）
“嗯，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血常规、血糖血脂、心肌酶……影像学的片子也是，没发现任何异常。”
满是酒精以及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间里，杨毅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中，一脸疲惫地听着桌子后面的心理医生为他说明各种检查结果。
“这边的多张量表，brms、mmpi也说明你精神方面存在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带着金丝圆眼镜的心理医生从各种表单中抬起头，再次确认起病人的描述。
“你说你是在穹顶上见到的幻觉，而且这种感觉特别的真实，是吗？我还有遗漏的地方吗？”
“是的，而且在那之后，我的头顶上就出现了一颗‘星星’。无论我走去哪，无论我是否处于建筑之内，只要我抬起头，我就能见到它。就好像它永远地固定在那里，等着我去观察它，揣摩它，直到某件事情发生。”
此时的杨毅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多日没有睡好觉的他脸上，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困倦但又惊惶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好的……还有吗？”
“还有，”蜷缩了一下椅子里的身体，他先环视身边一周，才说道：
“在看到‘星星’以后，我的余光里，总能捕捉到某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您知道我的感觉吗医生？你知道它就在那里，可你用正眼去看它的时候，它就消失了，就像在和我捉迷藏。”
杨毅略显混乱的言语和那沙哑的声音并没有让医生感觉不自在。相反，在他听到杨毅刚开始没说出来的新症状后，显得更有兴趣了些。
“新的幻觉。如果你还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都要和我说出来，我需要完整的了解你的病情，然后作出最佳的判断。”
“……我每次晚上闭上眼，自己都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面，那里面的感觉十分的真实，那根本不是梦，那就是现实！我的灵魂进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躯体里面，体验着另一个人生，就好像我在穹顶上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你的感受我能了解，我第一次体验年轻人的那些‘完全潜行技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医生在桌上的写字板里写上什么，然后用藏在桌底的手按下了某个按钮。
“不，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游戏里的你是不真实的，而我看到的是完全真实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说到激动处，杨毅顿住了，他颓然倒进椅子中，不愿再多言语。
医生正想出言安慰杨毅，却只听他说想去一下洗手间。
见到病人的心情如此低落，也没继续诉说的欲望，医生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推开门，杨毅拖着身子进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看向洗手台上的镜子，他甚至有些认不出自己。
缓缓做完一个深呼吸，杨毅强打起精神，想要洗一把脸。
然而就在他扭开水龙头时，门外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整齐的队列声。似是有一队训练有素之人在外头集结，隐约之中还能听到医生正在说着什么。
“tm的！”
杨毅的内心突然爆发出一阵酸楚和愤怒，就算不相信他，把他当成精神病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把他控制起来？！
听到整齐的队列声越来越近，杨毅再也忍不住了，赶忙将门反锁，抓过旁边堆着的一众清洁用品，死死卡住厕所的门口。
紧接着，自己则是奔向没有铁栏包住的窗口，狠狠拉开窗。
窗外，不高的地面上有着一丛繁茂的灌木，在园丁的日夜操劳之下，被修剪地很好。
砰的一声响从身后传来，门外的人已经开始砸门，沉闷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是医生。
“杨毅！你出来一下，关于你的病情，我这里有进展了。”
“妈的！”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骗他，杨毅的脑海里回忆着那个虚伪的眼镜架子，心中痛骂。
破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厕所的门上已经出现条条裂纹，拿来卡住门口的杂物也被震开七七八八，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于是他踩上窗口，向着灌木一跃而下。
……
跳下马车，踏上那坚实的土地，黎行尘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再一次经过四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终于又回到莫林村。
此刻，他的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刚前往吉顿镇时的一身麻布衣加上一件粗糙的野狼靴，而是由教会统一发放给牧师们的制式袍服。
虽说从头到尾一身的灰白色让月光下的黎行尘看起来像是一尊水泥雕塑，但相比起新手装扮的样子也是好上太多。
“终于回来了，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天都快亮……你撞我干什么？”
从马车中跳下的罗纳德从正在发表感言的黎行尘身边走过，装作不经意间撞上他的肩膀。
“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没有公德的把雕刻失败的作品摆到了人家村子门口，正想看一眼呢。”
“嘿，你这么说我就来脾气了，是不是你那家里送的盔甲已经修好了，给了你勇气来对一个新晋的牧师新星评头论足？”
“哈哈，魔法塔的技艺真神奇，竟然能让石雕开口说话。别说，谈吐还真有点像人。”
“看来施瓦辛训练官并没有对你作出什么惩罚啊？竟然还这么精神抖擞的，真好。”
听到黎行尘这么漫不经心的话语，罗纳德却是定在原地，浑身颤了一下后才恼怒地盯着黎行尘，接着愤然离去。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
“别再那想你的当年了，我们的耳朵一路上都快要听起茧子来。说点别的吧，比如聊一聊主教的趣事什么的。”
忆往昔被黎行尘打断，哈顿牧师面色不善。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尊重老人，这都是智慧的结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