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亚当(1 / 2)
电车乘客四人组在上车时除了携带枪支弹药冷兵器,还带了大量的正常干粮、饮用水,甚至还有辅食和酒水饮料。
他们用一部分生活物资跟城堡社区换了一扇不知从哪里拆来的厚实橡木大门。
门上还额外由城堡的工匠安了尖刺朝外的铜钉。
乘客们的打算是电车再在深渊中靠站的话,就一起扛着这扇门去把电车门堵上——在电车中开过枪的他们知道哪怕电车的玻璃都坚不可摧,所以将门以任何方式钉或焊在电车上是不可能的,只能靠人力去顶。
虽然不是很保险,可总好过让电车门敞开着迎“客”。
安娜和大块头有明确的目标,是一定要离开这个碎片的。塞弗尔听到可能有怪物后,也说这个鬼地方不能待了。怪物其实只是最后一根稻草,这位黑帮杀手完全了解社区的生活和制度后,本就觉得难以忍受。
只有亚当还在骑墙犹豫。
一方面,他不在乎成为一个农民,或工匠,或清洁工,更确切地说,只要能安稳地活下去,他很愿意成为一名劳动者。虽说这个碎片可能有怪物从深渊爬出来杀人,但也许那只是偶发事件,又也许包括他之前所处碎片的其它碎片也有这种现象,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除此之外这个社区已经颇为祥和,深渊中可是确定有各种危险的。
另一方面,尽管根据赤杯教派领袖瓦莲京娜对爱丽丝语焉不详的描述,亚当并没有要去找它的理由,黑衣人所说的蛹更是没头没脑,可爱丽丝的神秘诱惑和蛹的诡异驱动依然对亚当有影响。
亚当需要与自己也能意识到的不理性抗争。
此外,安娜切实认真地教亚当读写,也让亚当有些难以启齿说要留下。他一生中所获的善意极少,不免对这稀有的待遇小心翼翼。虽然这并不会影响他最终的决定,但如何措辞仍需时间斟酌。
安娜出身贵族之家,自小生活条件优越受到良好教育,本身又是敏而好学之人,因此多才多艺。她为教亚当识字,特意手工绘制了许多识字卡片。
“拉索先生,您学的真快,这些您已经切实掌握的卡片可以留下给城堡社区,也许这里的孩子们以后用得上。”安娜在课程告一段落时,与亚当闲聊。
亚当看着识字卡片上寥寥数笔即可爱传神的图画,笑了一下,回道:“这确实很适合孩童,画得真好,您太费心了。”
安娜有些骄傲,不过并不是为她自己。“谢谢,其实我不算原创,我母亲当年也为我做过一套这样的卡片,很多图案都是我根据记忆画的……真怀念啊。”
亚当没过脑子,顺口搭话道:“这么说你母亲也识字咯?”
安娜立刻道:“那当然!”
亚当看安娜似乎有被冒犯,想了想,以自己的方式解释道:“我的父母都不识字。”
安娜也觉得刚才自己反应过激了,有点尴尬,生硬恭维道:“原来如此,不过您有这样的基础,说明他们努力给您提供了一定的教育,真是了不起的父母。”
“了不起吗?”亚当啼笑皆非。
他大约在七八岁失去家人沦为街童,对父母的印象稀薄。
记忆中,父亲有一双狡黠的眼睛,母亲则常带着寡廉鲜耻的笑容。
他还有一个弟弟,亚当关于弟弟的记忆比关于父母的更多,也更详细,贯穿了他记事到流落街头的那段童年。
弟弟于亚当刚记事时出生,开始就与自家窝棚极不相称,是个顶漂亮的婴儿。
父母讨论过弟弟会是哪个客人的孩子,怀疑的目标最后集中在一个蹩脚的画家或一个醉醺醺的士兵身上。
“他们都没花头,你很久都没接过体面的客人了,这孩子不能浪费,我来想想办法。”亚当依稀记得父亲这样说。
一个比母亲胖些也干净些的女人被请到窝棚查看了弟弟。
在胖女人带弟弟外出一次后,亚当家的生活突然变好了。
他们搬进一所廉价小公寓,胖女人也来共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