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撒谎（三）（1 / 2）
亏得是希格维尔在这方面脾气不错，她重复道：“安德所谓的‘法力高强的、不用拿法杖的大法师’，对魔法的掌控一塌糊涂，差得就像是商人不会算术一样。如果偏要举例子，我十几年不用魔法才会如此生疏。可是，问题来了，能脱离法杖施法的人，怎么可能常久不用魔法呢？”
作为太阳神法师塔的圣徒——未来的太阳神法师塔的继承者——希格维尔对魔法的理解度、敏感度、掌握度远超常人。
“而且，跟沃尔克家有仇的人杀几个侍卫做什么？安德编故事的漏洞太大了。不过也理解，短时间编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很难的。”
“你说得对，”佐伊点点头，“的确像临时编出来的故事。”
希格维尔举起手，对佐伊展示血糊糊的手，又指指佐伊的背包。
她接过佐伊的手帕，边打哈气边擦拭肮脏的手。
“你的意思是，这些尸体是安德干的？”佐伊从包里拿出了水壶。
“我可没说过，你别污蔑我。”她将手放在佐伊打开的水壶下。
“你就是那个意思。”
“或许吧。”
水哗哗地流淌，从壶口流出的水柱十分均匀，没有任何迸溅现象。水很清澈，哪怕带着血污流在地上，也能看出这是没有任何异味的优质水。
希格维尔甩甩光滑的手，心情好极了。
紧接着，她对着三具无头的尸体释放同样的火焰魔法，这次没念咒语。
“啊！早知道你会再放一次魔法，我就不脏了我的手拎头了！你为什么也跟着我拎头啊！原来圣徒的脑子也不是一直聪慧！”
“被你夸张的大脑传染了。”
希格维尔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找了借口。
跟朋友在一起放松的时刻，她的确会办出点不打紧的蠢事。
她重重打了个哈切，手指向零散的尸块。
“你看，那边那堆堆肉块身上的魔法掌握度，就好很多了。虽然仍然有魔法溢出现象，但与前三个相比，像是突然开窍了，我的那几个亲信要是有这个天赋，我会开心死的。”
“没事，别伤心，安德也可以成为你的亲信，你看他这么有天赋，快把他拉到你们法师塔里！”
“算了吧，”希格维尔笑着说，“我觉得他会更喜欢跟你去当煤老板的。”
“不行，你没听说过吗？朋友一旦成了同僚就会绝交，他还是继续当医生吧。”
佐伊遗憾摇头，用剩下的水冲干自己的手，冰凉凉的，很舒服。
一阵不小的风，吹动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它们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落在火堆里，落在他们头上。
“希格，你猜为什么侍卫没纠结这几个死人？”
“不猜。”
佐伊又露出轻佻的笑容，他走到有鸟窝的树下，轻松爬上树梢，在窝里掏出两个蛋，开心地坐在树枝上对希格维尔展示自己的战利品。雏鸟叫得更厉害了。
“神经……”希格维尔感到好气又好笑，只好等着佐伊下来接着讲之前的话题。
她也是才发现，二人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佐伊稳稳跳下，笑得更轻佻。两颗小鸟蛋被他在手里盘来盘去。
他丝毫不在乎蛋黄与蛋清会混合在一起。“没猜到？”
面对佐伊的第二次提问，她长叹口气，“监狱长要晋升。”
“聪明！”
“我只是不想在你爬上树后大声说话，”希格维尔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安德，我虽然不是帝国官员，但我好歹也是下一任太阳神神选，这种问题太侮辱我了。”
“安德不行，他肯定没你反应快，那就没意思了。”
佐伊会经常性地，对特定的人问出他们所擅长领域的问题，随后如导师般夸对方一句“聪明”，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互动的感觉。
他捡了几片大叶子，用它们紧紧裹住鸟蛋，在叶子外面裹了层泥巴。
“希格，我捡点木头，咱俩吃烤鸟蛋。好多苍蝇！滚滚滚！”
“我还以为你重口味到要扔进燃烧的尸体堆里。”
“怎么会！能对着残肢断臂吃东西的是安德。”
火堆周围的土地上，淡淡的水汽升起，土地开始干燥。随着太阳西落，火焰越来越小，最后，几堆烧焦的人类残骸留在中央。
等待火化尸体的时候，佐伊与希格维尔谈论了许多有关安德纳的私事。
重点围绕“安德纳为什么对阿卡莎·沃尔克有如此厌恶的情绪”这个问题讨论了许久，二人也没得出确切的答案。
只知道安德纳讨厌有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小到喝什么啤酒，大到人生未来。
“夜里应该还有雨，这些烧干的灰放在这就行了。”希格维尔望着几堆烧干净的尸体说。
至于那间坍塌的牲口棚，她虽认为不用管，但还是用火烧了个干净。
“嗯嗯嗯嗯！”佐伊正在火堆里找他的战利品。
发现第二个鸟蛋后，他说：“你还别说，沃尔克家这几个人还真能找地方，多亏你才能这么快找到他。”
边说，二人边向山下走去。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佐伊很久以前就想问了，现在才找到机会，“安德纳是落榜了才在皇家医学院读书，他最开始考的是勒林若西大学魔法学部。”
落榜时的安德纳，一定会漏出僵硬又疲惫的笑，定是在沉默许久后，转身的一瞬会出现的笑，佐伊想。
“对，还是以初式第一，复试零分的成绩落榜的。”希格维尔回忆起来，“我记得他的笔试成绩是那届的第一名。”
“笔试第一？落榜了以后，去皇家医学院继续横扫第一是吧？”
“厉害吧。”
希格维尔的语气骄傲起来，仿佛这是她的成绩。
她对安德纳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可恶，我连大学学历都没有。”佐伊咬牙说着。
“你可以去买一个。”
“不行，买学历得去上课，再说了，有学历又不能让我多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