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滚子（1 / 1）

秦海峰与徐龙与杨若纤他们分开后，便急忙上山，夜晚就给小滚子把药熬了，小滚子满脸通红，睡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徐龙把小滚子扶起来，三子捏着小滚子的下巴慢慢把药灌进小滚子的嘴里，迷迷糊糊的小滚子受惊似的拼命挣扎起来，几个人只道是小孩子烧糊涂了，好不容易才摁住小滚子，把药给灌进去了。

山里是一群无处可去的人，也没个女人，更别提大夫了，照顾这个孩子就成了大问题，小滚子平时跟一群糙男人同吃同住哪有不生病，再说这孩子心气也大，从不叫苦，本来体质也不好，三不之地就病了，病了又没有专业人员的照顾，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得想个法子把孩子给安排好，秦海峰一时间愁眉不展。

到了晚上小滚子还是没有好转的样子，说胡话，惊恐的挣扎，哭泣，蹬腿，不时地抽搐，几个男人都熬不过去都要睡着了，秦海峰独自守了一夜，这孩子还是满脸通红，没有好转的样子，再烧下去怕是要落下病根了，所以天刚露白，秦海峰顾不了那么多便稍稍收拾了一下，叫醒徐龙，抱着孩子下山了去找大夫了。

本来照这种情形无论如何都要缩在山里一段时间再出山，只是孩子的性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小滚子是秦海峰的一位故人所托，那位故人风尘仆仆地走了很远的路，找了很多地方，后来就见到了秦海峰，故人说孩子姓阮，单名一个“鹰”字，父母生了重病不在了，孩子无父无母四处流浪，直到被他偶然遇到了流浪的孩子，在这个孩子小一些的时候，故人跟孩子的父母在一起喝酒聊天过，且算是要好的朋友，只是后来故人四处游荡，好几年没有再见到孩子的父母了。

故人说他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那是在一个很荒僻的地方，这孩子正在跟几只野狗抢食物，故人帮忙赶跑了野狗，再看那孩子一身污秽，身上深深浅浅的都是伤口，没有穿衣服，也没有穿鞋子，赤身裸体，他想世间穷苦人那么多，不是他一人管得了的，赶走野狗后，他留下了随身的一点干粮，给孩子裹上一件自己的衣服后就离开了。若不是从前经常逗弄这孩子，对孩子的眉眼十分熟悉，故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但是这个孩子却先认出了他，可这孩子当时并不太会说话，好像失去的语言的记忆，跟从前那个会说笑聪明活泼有小孩完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孩子认出他之后默默地跟着他，跟了好远的一段路，直到故人注意到了他，并依稀认出了他，后来他知道了孩子父母的一些事情，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那里。

故人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对秦海峰说这孩子没有亲人了，而自己是居无定所，身无长物，拖着一个孩子实在多有不便，目前能找到昔日好友就是秦海峰了，只能托他照顾。秦海峰也是个日子过得四面漏雨的光棍汉，还是一个逃犯，可是当他看到那个浑身脏兮兮，破衣烂衫，明明冻得瑟瑟发抖还一脸倔强的孩子，努力挺直脊背站在秦海峰面前，仰着头用黑得发亮的眼睛看着他，眼光中闪着防备的光芒，还有藏不住的信任和期待，秦海峰没有过多的迟疑就收留了小滚子，他完全没有分出一点理智去考虑收留了这个孩子以后的事情，就把这个小孩带上了他那四面漏风的土匪窝。

收留小滚子后故人偶尔来看望过一两次，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听到有人谈论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他悄悄地跟过去看了看，尸体被置于一处荒坡上，四周没有遮挡，很容易看得清楚，官府的人过来收殓，他不敢走近，但就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就认出来那是故人的尸体，因为故人来时背着一个布袋，那个布袋本身很平常，只是上面还有绣有纹样，纹样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但这个纹样是没有人能仿制出来的，这样的布袋几乎很难找到相同的样式，虽然尸体被野兽糟蹋过，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布袋秦海峰还是能确认这具尸体是故人的。

后来小滚子就一直留在了山上，只是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

小滚子这个名字的来由还有些凑巧，刚来山上时小滚子见人就躲，钻桌子，钻草堆，爬树上，谁靠近他就大喊：滚开，滚开，滚开…，反反复复也只会说这两个字，后来大伙想了个法子，弄了些食物诱孩子过来吃，几回下来，他终于放松了防备，几个人也渐渐地哄熟了孩子，可能孩子饿得太久了，最不能抗拒的是食物，给他食物的人也成了他信任的人；时间久了孩子也不再怕人了，每次问他名字都一副茫然的样子，大家就给起了个名字叫小滚子，叫得挺顺溜的。只是小滚子的身子不知道是有些弱，还是不适应山上的生活，动不动就会生病，几个男人想着让孩子从小就练习武功强身健体，轮流教他些基本招式，小滚子对练武十分感兴趣，勤学苦练，两个春秋下来身子也壮实起来，只是依然少言寡语，不怎么主动说话，小小的年纪就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那么活泼，这次生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小子咬着牙坚持不住了才被人发现是生病了。

两人带着孩子在薄雾中穿行，迅速地到达了镇上，此时街上正值热闹的时间，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热闹繁华。到了郎中的铺子，两人一个守门口望风，另一人带孩子进里间找郎中问诊。小滚子下山之后精神好了很多，配合地看诊，没过多久，郎中开好了方子，两人便一前一后前往药铺抓药，到了药铺依旧是一人守门口，一人进药铺抓药，小滚子也在药铺门口等着。

一切都很顺利－要是小滚子不出问题的话。

小滚子本来烧得有些迷糊，看到这么热闹的街慢慢就清醒了，大街上各种声音和商品都牵动了一颗童心，兴奋得找不着北了，东瞧西看，什么都新奇好玩，秦海线峰和徐龙想着极少有机会带孩子出来，要不是这次病着了也不会有机会出来，两人就没有拘着孩子的性子，由着他去了，就一个转眼间，小滚子就跟着卖玩具的就跑了老远，两个大男人回头一看孩子不见了，惊出一身的冷汗，满大街就开始找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