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在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灰尘从门缝里扩散开来，竺光济不由得退了几步。门的枢纽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同时散发着一股雨季的霉味。

奇怪，这门这么久都没开了，那刚才那些守门人是怎么出去的呢？他们的生活物品是怎么提供的呢？

待灰尘散去，竺光济怀着忐忑的，对未来不知所措的心情，踏入了圣地。一踏入圣地，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酒味。竺光济定睛一看，一条漫长的大道映入眼帘。在大道的左边，是一排排的小屋子，里面传来了阵阵喧闹声，酒味儿似乎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在大道的右边，则是各种各样的游玩设施，里面似乎有很多人，有的屋子里甚至还传出了娇呻声。而在大道的尽头，是一幢雄伟的白色建筑。那幢建筑高的令人发指，远远望去，大概有三四十层那么高。

竺光济突然感到很惆怅。他原本以为圣地应该是一个纪律森严的地方，可如今却发现这里竟是如此的混乱。一想到村子里的人辛辛苦苦种的食物都被这些人吃了，竺光济便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愤怒。烈日之下，他强憋着一肚子火，向前走去。

突然，竺光济感觉到舌头上的熟悉的不适感，“你的舌头似乎可以感知周围的异常”，在特训期间，竺光赫如此说过，他对竺光济在不同坏境下舌头所产生的不同的感觉进行了分析，并且对竺光济进行了相应的训练。现在竺光济大概可以根据舌头的感觉对周围坏境进行一个简单的评估。

“在前面，有一个很强的人……不对，不止一个。”竺光济用舌尖轻轻地摩擦上颚，他把舌头伸出来，又缩回去，“那就是……所谓的具有圣能和圣具的人吗？”竺光济继续走着，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

“不过……”竺光济翕动着嘴唇，品尝着舌头上的味道，“似乎没有朔安强。看来，我得和他们对打，如果得到了认可才算通过复试，否则，我就会被杀死。”

竺光济感觉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在特训期间，他曾经不止一次和朔安战斗过，但每次都被打得很惨。但是，那毕竟是和朔安战斗，朔安是不会下死手的，可现在呢？竺光济向左瞟了瞟，又向右瞟了瞟。周围散发着一股糜烂的气息，这气息令竺光济发自内心地感觉恶心。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以及拼死杀死的猎物，都被这群家伙挥霍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住在河的旁边，这些家伙明明很强大，却在这里花天酒地。竺光济越想越生气，他恨不得冲进白色建筑，把圣具和圣能全都夺过来，然后潇洒地回去。

站在白色建筑的大门口，竺光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门猛地向后弹开，撞击墙壁，又弹了回来。竺光济大踏步，带着怒气和怨言走进了大厅。

这是一个气势雄浑的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竺光济看不懂的壁画。而在大厅中央，站了大约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站在中间，其余的人分开站在两边。一股肃穆感突然涌上了竺光济的心头。他无法把这几个人与刚才见到过的那些人联系在一起。望着这幅景象，竺光济突然有些发怵。不过，一想起竺光赫、修，他又鼓起勇气朝前走去。

竺光济停在了离那十几个人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那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或者说他们都在等中间那个人说话。竺光济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不言一语。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对方打破了沉默，说话者正是站在中间的那个人。他身材挺拔，气宇轩扬。在他的左额头，有一条很明显的伤疤。他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冷静，而且不带任何感情。

“竺光济。”尽管内心深处有一点点的畏惧，但竺光济依然保持着冷静。

“你为什么想参加圣试？”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那天的谈话便涌入了竺光济的脑海。那一天，竺光济在面对兽人时，弱小、无助，现在回想起来，竺光济对当时的自己感到厌恶。尽管朔安和修一再和他强调他的任务是把圣能和圣具弄出来，但其实在竺光济的心底，他是希望自己可以说服圣地里的人出去反击兽人的。然而，在看到圣地里的人的状态时，他失望极了。

“为了过上好日子。”竺光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竺光赫教他的话术，却没有注意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他的语气带有一丝的怒意与悲哀，这与他所说的内容严重不符。

“哦，是这样啊。”那个疑似首领的人眯了眯眼睛，死死地盯着竺光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视线在竺光济身上不断扫视，就像是准备好捕杀猎物的狮子。

“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百里奉，是这里的最高首领。”自称百里奉的人走上前来，与竺光济拉近了距离，竺光济就那样站在那儿，看着百里奉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捏着自己的心脏，使他呼吸急促。舌头上的不适感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很强。

百里奉走到了离竺光济面前，伸出了手，“欢迎来到圣地，感觉这里怎么样？还符合你的心意吗？”

竺光济冷冷地看着那只伸出来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一下子僵住了。那是一双很粗糙的手，在那双手上，有着几条丑陋的疤痕。百里奉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注视着这两个人。

“圣试，似乎很难啊，如果失败了，就会死，是这样吗？”竺光济的声音犹如水一般平静。

“这个嘛，等到圣试开始后，你再自己亲身体会吧。”百里奉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不变，用更加冰冷的声音回复道。

“刚刚外面那些人，那些喝酒作乐的人，包括守门的那些人，都是以前通过了圣试的人吗？”竺光济不理睬百里奉伸出的手，继续问道。

从竺光济的眼神中，百里奉看到了一丝怒意，这令他感到些许的疑惑。

“没错，如果你也通过圣试，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过上‘好日子’。”

“也就是说，人类中最强的一批人，全部都在最安全的地方吃喝玩乐，而不去保护那些弱者吗？”

竺光济的声音犹如子弹般在大厅的墙壁上不断反弹。他怒视着百里奉，发自心底地鄙夷着他。

百里奉同样盯着竺光济，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说出这样的话。竺光济因为不可抑制的恐惧而微微颤抖，这一切都被百里奉看在眼里，然而，尽管恐惧，他却依然敢对着自己说这种话。

“你……”百里奉再向前走一步，主动牵起了竺光济的一只手，拉了出来，二人就这样保持着握手的姿势，“明明知道站在你眼前的是‘人类中最强的一批人’，却依然敢说这样的话吗？”话音刚落，百里奉牵着竺光济的那只手猛然使劲儿，似乎是想把握着的东西彻底捏碎。

撕心的痛感顿时从那只手传过来，竺光济两眼一黑，似乎要栽倒在地。这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竺光济咬了咬牙，喉咙发出一阵低吼，然后，同样使劲一捏，“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怕，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百里奉感到有些惊讶，在他先发力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能反过来给他的手压力。

“看得出来，你确实有点儿实力，不过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百里奉冷笑了一下，“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你是不能企图在力气上战胜我的，因为我已经抢占了先机。现在你手上的骨头的脆点全部都暴露了，只要我再稍加力气……”

竺光济顿时冷号直冒，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的确在不断地使劲儿。他居然没用全力吗？

突然，百里奉把手一松，然后退后了一步。竺光济连忙把手收了回来，疼痛和酸胀的感觉顺着神经不断刺激着他的全身。

“如果刚刚我继续用劲，你的那只手的骨头全都会碎掉。”百里奉转了个身，朝他一开始站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