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回 封印罐(1 / 2)
小镇中有人有这样的经历:明明身在他乡异地,没病没灾,突然感觉心慌烦躁,怎么都觉得不安生,没多久就会收到亲人或是关心的人生了病或是出了意外的坏消息。
有人说这是人的第六感,或者说是血脉相连引起的神奇感知能力,在道家里对此的解释是: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两魂分别游荡在外,三魂不常相聚,有道行的人能稳坐家中,而神游千里呢。
以前村里有个叫轩辕峰的男孩,是爷爷奶奶带着他,怕小孩子跑出去爬树或下河出了意外,轩辕峰整日被关在家里,不许他出院子去。
这小孩挺伶俐可爱的,只是常常“无故”的大哭大笑,问他为什么,他说的话让人惊掉下巴:他说他“看见”村东老太太怕儿媳妇偷吃费油,把家里的油瓶子和些点心都放到篮子里,用绳子吊在自己屋里的房梁上,却被耗子啃断了绳,一瓶子油都撒了出来,老太太心疼得什么似的,一直在骂,渐渐骂到儿媳妇身上来,说要不是她败家,也不至于洒了一地的油。
她儿媳妇早就满心怨气,趁这个机会吵嚷起来,婆媳抓着对打,都没看见家里的狗溜进来,将地上的点心吃了个精光,太好笑啦。
还有他小舅舅来看他,事先并没有告诉他,轩辕峰那早起来就不肯吃饭啦,说等舅舅来了有卤鸡腿吃,果然到了中午,小舅舅敲开了门,荷叶里包的正是鸡腿。
那阵子都说轩辕峰是娘胎里带来的“天眼”,将来会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惜他过了七八岁以后就不再有这些异事了,大概是食多了人间烟火,天眼闭上了吧……
项婆婆是山南边村子里项陶匠的女儿,十八九岁时,项陶匠过了世,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项陶匠是早些年间带着妻女借住在山南的,凭着捏泥烧陶的手艺,做些瓦盆陶罐养家,可惜妻子早亡,自己也中年离世,后悔没有早些给女儿说定婆家……
可项姑娘还是嫁出去了,没有娘家人就不用给上彩礼牛羊,自然十里八乡的人都盯着她呢。
项姑娘选了一户姓黄的人家,黄家儿子黄富最是殷勤,嘴甜手快,帮项姑娘修墙翻地,项姑娘看他是个可托付的良人,没多久就嫁进了黄家。
黄姑娘自小打理家务,也贤惠有礼,伺候公婆丈夫没有怨言。
开始时一家还算和美,可没多久,项姑娘没有父母娘家人在世,免不了受了公婆的欺负挑刺,丈夫黄富也不像从前那么照顾她,露出原本馋懒暴躁的脾气来。
黄富常常喝得大醉,项姑娘稍说上两句,她公婆就骂她是要翻了天,母鸡还要打鸣,家里没个家法可不成,怂恿着儿子打媳妇。
黄富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真就下手抽打踢踹,项姑娘渐渐寒了心。
半年多以后,项姑娘有了身孕,肚子大了起来,仍是要挨丈夫的打。
黄富打顺了手,专往妻子肚子上踢,看着妻子蜷缩成一团护着肚里的孩子,他胸臆畅快,老婆孩子的命都在他手里攥着,他找到了威风凛凛的感觉。
可黄富一次大醉以后,睡了两天两夜,再醒过来时居然成了“傻子”,痴痴憨憨的呆坐着,让他吃饭他就吃,不让他吃饭也不知道喊饿!
黄家公婆哭天喊地的叫唤,可黄富又没有伤了哪里,找人来看,说是丢了魂魄,可什么招魂的法子也没用,仍是这幅傻样子。
村里人倒是替项姑娘松了口气,傻子再也不会打她啦!
黄富虽然变傻了,干起活来倒用出了以前藏起来的力气,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项姑娘生产,生下个胖小子来,她公婆见儿子没了指望,也不敢再随意打骂儿媳妇,有时话说的难听了,儿媳妇也不还嘴,只是大半夜把黄富拎起来,让他去院子里推磨,像驴子一样一圈圈转到天亮,他爹娘喊他停下来他也不听,只听次姑娘的使唤。
日子久了,黄家真的消停了下来……
如今好几十年过去了,黄家老两口早过了世,项姑娘也成了欢婆婆,黄富老了也还是痴傻的模样,儿子成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儿女。
到了项婆婆大限将至时,她把儿子唤到屋里,指着炕底下的洞口让儿子去掏,从炕底最里面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子来,上边用黄泥封着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