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星芒海域(1 / 2)
慕紫苏离开长生宫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飞,也不知啥时候就从空中坠下,摔在地上也不爬起来,就地呼呼大睡。
那日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荒漠之中。她半边的身子都被埋在砂石里。
起伏的银色沙漠连绵万里,是埋藏千年的古道,满天星斗,璀璨的银河如水晶缎带般横贯苍穹。
一轮巨大的圆月像猫眼石般幽秘而安静,照耀着她身后的巨大石窟。
那座赭褐色的雕像直通天际,镶嵌在石窟内,风沙和时间将他的面部磨砺得十分模糊。像是被遗忘在世间最幽暗,深处的一段传说。
最近是捅了道门的窝了么,怎么总能看到蓬莱道祖的雕像。
慕紫苏不满的抖了抖浑身的沙子,走到石台上,那么一倒,都是千娇百媚,万千潇洒。醉生梦死让她演绎成了一道最美的风景,她醉眼惺忪的抬头看向那悲惨的蓬莱,嗤笑道:“也不知咱俩谁更惨。想来还是你更惨,即便身化劫灰也无法扭转乾坤,这世界并没有因你的死而改变分毫。值得么?真的……值得么?还有你,顾修缘……值得吗?”
想起顾修缘说的那些话,真是伤透了她的心,分道扬镳?他真说得出口,还那般坚决,这么多年他们风雨同舟肝胆相照,天大的事儿都挺了过来,她早已把他当作至亲。换来的却是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都是假的!她真想回到过去那杀伐决断无牵无挂的阿修罗……
“你们道门不仅都是一根筋,还是骗子,全部都是大骗子!没有飞升……什么都没有……”
说着,她又将酒葫芦里的酒洒在蓬莱面前,“这杯酒,我还是想敬你。不要客气,一起喝。”
喝多了,她就断断续续的哼起了那首鹤不归。
“郎十八,妾十七,夙世相逢成姻契。”
唱着唱着,泪水吧嗒吧嗒掉落在砂石里,“你说,他就那么恨我么,连一次都不让我梦到他……”
不知不觉,她躺在蓬莱的身下渐渐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
任风云变幻,蓬莱的雕像依旧不悲不喜,岿然不动的俯瞰着濒临破碎的世间,慕紫苏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忽地,一阵清风拂在她身上,像是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拥在怀里,像她小时那般,拍哄着她入睡。
漆黑的深夜里,她的心口处,忽而散发出细微的光——
梦里,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千万不要忘了,来时的路。”
翌日清晨,慕紫苏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到一股清冽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甚至带有几分杀意。她侧卧在石台上岿然不动,轻轻一抬手,从她指尖迸发的火焰便轻而易举击碎剑气。这道剑气刚被破,又有成千上万的古剑向她袭来。她从石台上跃起,凛冽的剑气轰然将石台击碎。
杀气腾腾的来者并不是她或是肖贤的仇人——而是顾修缘。半空中,顾修缘长身而立,衣袂飞扬,一手持剑一手结印。
慕紫苏一边与难缠的剑阵周旋,一边痛骂道:“顾修缘你吃饱了撑的吗?!”
刚才不是还说分道扬镳,现在却在她睡觉时偷袭?
顾修缘不语,一声历喝,脚下旋绕的剑阵不断扩大,散发出更强而轻盈的冰蓝色光芒。
慕紫苏不想再与他缠斗下去,一记一画开天,顾修缘便难以支撑,破碎的剑气化作星芒四散,顾修缘从空中急急跌落,呕血不止。
慕紫苏想起他才被地煞所伤,担心方才自己用力太过伤了他,想上前询问,却又想到他昨日决绝之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跳到悬崖上喝起了酒,看他挣扎了许久才起身,不屑道:“不自量力。”
顾修缘收了剑,背过身道:“明日,我还会来。”
说罢,他便御剑离开了。
慕紫苏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顾修缘果然说到做到,一连几日应约而至,也是如那日般,一句话不说见到就是打。慕紫苏心烦不已,对他说,“我怕了你瑶光君还不成?那日是我错了,我不该阻挠你英年早逝,赢得生前身后名,求你慈悲为怀,放过我行么?”
顾修缘只用七星瑶光阵回应她。
慕紫苏盛怒下再次使用一画开天,可这次,顾修缘竟然接住了。
她愣住,不知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功力竟如此突飞猛进。
顾修缘反手背剑,墨发飘扬,已经宛如一派仙姿,道:“你来来回回就只有这几个招式么?”
这话倒是激起了慕紫苏的胜负欲。
顾修缘阵法大开大阖,颇有古礼之风,却如肖贤的太极剑法般变幻莫测,慕紫苏单用力量压制已然对他不起效力。
不过最后,慕紫苏还是靠着她无穷无尽的元气,耗光了顾修缘的元气而取胜。
顾修缘败退下来,慕紫苏也稳稳落地,她忽然惊觉,方才自己竟然忘却了肖贤故去的伤痛,心无旁骛的与他对战。
而且……她竟然被他新研究出的剑阵,勾起了几分兴趣。就像当年她每日都沉浸在和肖贤的比试中一样。
顾修缘刚要离开,却听到身后的她叫住了自己。
“喂。”
“何事。”
“明日,你还来不来。”
顾修缘轻轻勾起唇角,七星剑回鞘时,他道:“来。”
后来的一段日子,二人不仅切磋武艺,还去了地界作比试,一个时辰内,斩杀魔兽者多的人获胜。二人的战斗甚至引来了无数修士前来观摩学习,无一不惊叹万分。地界里慕紫苏杀了个昏天暗地,酣畅淋漓。有时她打着打着,也会分神,袭来的剑气不偏不倚击中她的胸口。曾几何时,她也与心爱之人,在这儿斩妖除
魔。
只为苍生,不为身。
好像一个回眸间,他依旧在她身侧,道:“修炼之时,心中当空无一物才好。”
“伤着了么?”
慕紫苏抬头,正对上顾修缘温润的长眸,许是怕她看出自己极力掩饰的关切,他又赶忙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