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荣幸无从说起,”李煦和说,“怕是累着你了。”
“不累。”
第二天一早,在起轿前两人还有如下一番对话。
“真的怕累着你。”撩衣准备上轿,李煦和对已准备将轿杆搭上肩膀的王庆利说。
“真的不累,”王庆利干脆放平轿杆,和李大老爷说说痛快,“大老爷,您说怪不怪,现在每天我在工地干的活,真叫一个多,照说,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躺到床上时,还不感到身体都快散了架?可不,干了一天活,晚上躺到床上,除了放松的身体有十分舒服的感觉外,身体上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
“噢,是这样?”
“所以,我在想,累,其实主要的应该不是体累,更多的应该是心累。”
“我同意你的观点。”
“大老爷,你天天操心,您觉不觉得心累呢?”
“道理很简单,”李煦和说,“你干的是体力活,应该是很累的,但你干的是你热爱的事,而且天天都有成就感,所以都不觉得累了。我动动心思,写写文章,同样是因为热爱,同样是因为心力充盈也就不觉得累了。”
“哎,大老爷,李勋李公子是怎么回事呀?”
“他不是跑去要跟你学徒吗?”
“他不读书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
“他要是再来找我,”王庆利从昨晚李勋的眼睛里看出,李勋是铁定要拜他为师的。“我咋办?”
“你对他说,说父亲不同意,至少要晾他三两年。”说完,李煦和钻进轿内。
慧兴大师在自己临时禅房内接待了李煦和,他为李煦和沏了一杯茶后和李煦和隔长条桌坐下。李煦和发现长条桌上又多了一摞图纸。
“再给王庆利施主这一冬的时间,”慧兴说,“他们就能把独山寺内内外外忙个利索。”
“噢,我也觉得,这工程做得不赖。”
“岂止,”慧兴说,“公正地说,王庆利施主此事上乘。”
“工程之事,”李煦和说,“非收齐最后一片瓦、非抹平最后一刀灰,万无松懈麻痹之理。”
“这是自然,”慧兴说,“贫僧自复建独山寺以来,心所系之,可以说是一日未敢怠慢。”
“熬尽心血,殚精竭虑。”李煦和咂了一口茶,“这是我对大师您的评价,客观公允。”
“看着独山寺如此辉煌,想到了工程精致到每一处细部、每一个细节。老衲心舒、心慰。”
“见大师如此”,李煦和说,“老朽也觉得多少有些了功德。敢问大师,什么时候开光。”
“明春二月十九。”
“好!”李煦和说,“到时,开光典礼,我参与。”
“那是一定的,”慧兴说,“大老爷功德居功至伟,贫僧无以为报,送您时时吉祥、一生平安的同时,开光之日,老衲吸纳您为居士,为您颁布居士证一枚。”
“那正是小可所求,”李煦和说,“大师恩典,小可承谢承谢!”
“阿弥陀佛!”慧兴大师站起身来,微微低着头,执右手当胸。
李煦和赶紧站起,还礼。礼毕,李煦和说:
“大师唤我前来,想必有事吩咐。”
“哪有‘吩咐’一说?”慧兴示意李煦和坐下,自己也坐下。他看了看长条桌上新放的一摞图纸,“大老爷,有一件事要和您商量。”
“大师您说。”
“复建独山寺,大的费用都已用整齐。当初,大老爷和贫僧与王施主说妥,是一次性包与王施主的,可是银子,王施主既没有一次性支取,又没有分批支取,一直放在我这里,他买多少料,发多少工钱,造好表,到我这里支取。这可好,王施主那的活都快收工了,放我这里的银子还剩一大堆呢。”
“噢,”李煦和说,“王庆利王掌柜那里既没偷工、又没有减料吧?”
“没有,料用得足,工钱付的合理,甚至还有些富裕。”
“那还能剩余一大堆银子,”李煦和又喝了一口茶,“这是好事。”
“这是善事。”慧兴大师说,“善事做一万件也不嫌多。大老爷,您我将富裕下来的银子再做一件善事何如?”
“大师只管吩咐。”
慧兴大师用手摸了摸放在桌上那一摞图纸,说,“请大老爷选一处地界,老衲建议用剩下的银子给皇家子孙建一处公馆。图,我都绘好了,不知大老爷意下如何。”
“善事。”李煦和双眼放光,他推开面前的茶杯,两眼盯住那一摞图纸,分明想看个究竟,“盖这样的公馆,其要义。就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