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为情所困被爱所驱(2 / 2)
要不是因为他的出生,兴许郑瑢瑢依旧是拓拔骞最为宠爱的妃子,即使由于家世的原因,可能无法和皇后并肩。
但她绝对能在拓拔骞的后宫有一席之位,而不是像现在那样,愁困于昭阳宫,被身份低贱的宫人所欺。
自从见着了郑瑢瑢的处境,李景焕开始坐立不安,连平日用膳之时,总会忆及通过狗洞一样的缺口传递进去的,散发着馊臭气味的饭菜,这让他更难下咽。
夜里看着自己房内的高床软枕,李景焕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那盆灌入母妃房内的井水,也不知道母妃的衣衫湿了没有,在房内可有能够替换的衣衫。
他胡思乱想了一顿,更是难以入眠,第二天难免顶着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目,眼下的乌青就连拓拔繁都看不过眼了。
拓拔繁见他食欲大减,担忧地说,“焕儿,你身子可有不适?怎么才动了几下筷子,便停下手来了?”
李景焕不愿让拓拔繁起疑心,便重新拿起筷子,好说歹说也扒了几口米饭下肚,便说已经吃饱了。
拓拔繁看出他心中有事,便干脆放下筷子,一脸凝重地对他说,“焕儿,你是不是有打算了?”
李景焕并没有对拓拔繁突如其来的询问表示意外,他本就打算等拓拔繁手上的伤彻底好了,再跟他商量营救母妃之事。
只是如今既然拓拔繁主动提及此事,李景焕也没什么好瞒的,干脆把话挑明。
“舅舅,当日我的父皇既然已经认定了母妃与那个宫廷画师有染,如今又有什么办法证明我的身份?”
“是不是只要证明到我的的确确是父皇的血脉,我的母妃就能重获自由,不必一生困守在昭阳宫?”
拓拔繁见李景焕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便抬眸问了他一句,“你可想清楚了?要是真的决定认祖归宗,今后少不了一场厮杀,那就和你一直以来渴望的回归市井生活背道而驰了。”
“而且,成王败寇,要是这一场战役胜了,你自可以带着你的母妃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看着你的手下败将统统跪倒在你面前,俯首称臣。”
“要是一旦事败……我怕你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住。”
府里众人都能看出来,自从失了左臂以后,拓拔繁的锐气也被磨灭了不少。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管报仇不管后果的人,反而多了一些瞻前顾后。
他既然在李景焕口中知道郑瑢瑢在宫中一切安好,料想着彼此各自安好,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于是,促使李景焕登上帝位的念头也就没有从前那般强烈了。
殊不知一切的“安好”,只是李景焕为了宽慰拓拔繁所说出的谎言,真正的处境堪比人间炼狱。
李景焕虽然无心争权夺位,但要让他为了自己的欢愉安乐,置生身母亲于不顾,他万万捉不到这样的事。
既然一定要争权夺位,才能把母妃从火坑中拯救出来,那就争吧,夺吧,即使让李景焕把这性命舍在其中,也不过是稍稍偿还郑瑢瑢因为生下他而遭受的苦难。
所以当拓拔繁再一次向他确认时,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既然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是成是败,我决不会后悔。”
拓拔繁这才收起了自己摇摆不定的心,下定了主意要推李景焕一把。
既然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步了,如今又有天师的卜文加持,正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这个难得一遇的时机并不纯粹,当中还牵涉到拓拔骞崩逝以后,皇子献祭的问题。
要是不能想到万无一失的办法,把这个不容忽视的危机给化解掉,贸然入宫只是送羊入虎口。
所以这件事还需要好好计划一旦,绝不能因为一时脑子发热便被冲昏了头脑。
唐宁则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中十分欣喜,他早就准备好应对的办法,就等着这两人走出这一步了。
平日在这些人中,就数唐宁则鬼主意最多,而且他在以往十年时间积累了无数家财,府里也养了不少谋士,他只需要把当下的难题一说,自然会有人帮他想到相应的对策。
他特意寻了个机会,把拓拔繁、伍止、洪若谷以及李景焕都召集在一起,对他们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鱼腹藏书、篝火狐鸣’这个典故?”
拓拔繁熟读军书,瞬间就明白过来唐宁则的意思,马上回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人为制造一些‘天像”和‘奇观’,去引导民心所向?”
唐宁则赞赏地点了点头,“既然君上对天师所说的卜文深信不疑,想必公子要借这次机会回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为难之处只在于卜文没有详细指明献祭之人,要是宫中的皇子们联合在一起,要强迫公子献祭,也并非不可能。”
“即使如今他们为了帝位争个你死我活,也能为了共同的危机暂时结盟,那我们公子就不得不提早做好防范。”
“我是这样想的,他们不是在寻公子吗?那就让公子出现在闹市,叫他们寻到。等到公子身份已定,有了皇子之称,再在各城让人制造一些异像,暗示公子乃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拓拔繁闻言只觉得唐宁则这个法子未免太过迂回了些,他是个舞刀弄箭的汉子,心思自然不像纵横商海多年的唐宁则那般百转回肠。
他直截了当地说,“既然君上宠信天师,我们各不直接把天师收买了,让他在卜文上造假,那岂不是更加直接?”
拓拔繁久不在龟兹国,自然不知道宫中的底细,但伍止却对这个掌握众皇子生死大权的天师忌讳莫深。
伍止直言,“要是天师能够被收买,只怕也轮不到你我在此处发愁了。”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识到天师占卜的奇观,依旧历历在目,让人此生难忘。
那位天师仿佛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一般,通过繁琐而复杂的占卜仪式,便能知晓远在千里以外的藩王起兵作乱的情况。
甚至连对方有多少人马粮草,都分毫不差,仿佛亲临现场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举国皆知的神迹,使得这个男子一跃成为龟兹国最炙手可热的天师,他在拓拔骞面前说的话,分量比朝中众臣都要重。
朝臣中有人不信,觉得是坊间市井之中骗人的伎俩,便对这位天师出言不逊,事后也遭受到“天谴”,无缘无故就像中了邪一般,在闹市大街向着东方行三跪九叩之礼,嘴上还念念有词,其他人劝也劝不了,拉也拉不住。
后来还是那臣子的正妻亲自去求了天师,替夫君的无礼而道了歉,天师这才把手上的茶杯递给了那位夫人,嘱其把杯中茶水往那个臣子照头淋过去,便能无事。
臣子的夫人对此深信不疑,二话不说便护着那杯茶水,一路赶到现场。
她也不敢耽搁,当着围观百姓的面,把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淋向已经把额头叩出血的夫君,那臣子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也不再胡言乱语了。
由于这件事发生在闹市,又有众多百姓亲眼所见,因此这天师的神迹又增加了一桩。
众皇子见这位天师在身体每况日下的父皇心中地位越来越高,便想着拉拢巴结他,好让他为自己效命。
只是无论金银财帛也好,美人家宅也罢,也没能打动这位天师。
甚至有人许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这位天师也无动于衷。
他就像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一般,任凭你在旁边如何鼓吹,都岿然不动。
能驱使他,让他效忠的,只有至高无上的苍天罢了。
甚至在面对人中龙凤的拓拔骞,他也是不卑不亢,也没有刻意逢迎,一切全凭占卜到的卜文说话。
所以拓拔繁提出的收买此人的建议,根本就行不通。
不然以唐宁则这种不吝于花钱走捷径的人,早就用这种最为直接了当的法子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