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捆绑式”分家(1 / 2)
李顾氏此话一出,站在她身后的李一盛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马上用手肘戳了一下李顾氏,“快别说了。”
李顾氏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干脆开门见山地说,“人家是存了心要捉你的痛处,与其小心翼翼地活着,像一只狗那般摇尾乞怜,还不如把自己该得的拿到手,要不然说不定过了几年,就连条鸡毛都拿不到了。”
李珺乔听李顾氏的意思,今天是势要把分家之事重提了。
虽然她一直心里清楚得很,分家是迟早之事,她也觉得与其双方互有怨怼,分开自立门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一直担心姑姑的安置问题,所以她下意识望向秦月容和李一白的方向,想要看看他们会如何应对。
秦月容没有首先表态,反而把分家这个问题抛给了李一白,“老爷,这件事我说了不算,三弟妹说了也不算。你是一家之主,你做个决断吧。”
李一白看着那个锦盒,又望了一望李一盛,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给经纬楼带来了不计其数的麻烦。
但念着大家一母同胞,李一盛自小被李太君偏宠,难免有些不成器,李一白这个做大哥的也尽量包容了。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只要有李一白一口饭吃,绝不会让李一盛一家吃粥。
但如今他居然做起了这种吃里扒外之事,还暗中从经纬楼的老主顾手上取货,这一举动说到底就是动了经纬楼的根本,这对于视经纬楼如命的李一白,实在不可容忍。
但他也知道单凭李一盛,是绝对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当中必然有李顾氏在旁边狂吹枕边风,这才让生性懒惰骄奢的李一盛,生出暗地里自立门户的心思来。
想到这里,李一白忍不住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李顾氏身上,甚至认为要不是李一盛把这个无事生非、处处好狠斗勇的婆娘娶了回来,说不定李家就少了很多口舌之争,也能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境况。
于是,李一白望向李一盛,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三弟,你的性子我向来是了解的,要不是受他人唆摆,你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如今,我且给你两条路,一,把这个妇人休弃,然后把外面所开的绸缎坊也关了,那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的好弟弟。”
李顾氏一听,马上炸了毛,暴怒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李一白破口大骂,全然没有大户人家正头娘子该有的仪态。
只见她横眉冷竖,双颞青筋暴起,连略显丰腴的身躯都在抖动,“俗话有云,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我一向敬重你是夫君的亲大哥,也把你当成了公爹一样尊敬,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耳根子软的,禁不住大嫂子的三言两句,就要教我夫君休妻?”
“而且我为李家剩下两儿一女,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我也算得上是早请安晚问候的,我也没有阻止夫君纳妾,还把那些通房丫头统统安置在夫君的房里,你又能以什么理由,让我夫君休我?!”
李一盛本就惧内,如今见李顾氏怒气冲冲的,生怕祸火一下子蔓延到他身上,连忙安抚道,“为父此生就你一个明媒正娶的嫡妻正房,哪里敢做出这种抛妻弃子之事,夫人莫要信了大哥的玩笑话。”
他见李顾氏依旧不依不饶的,马上转头对李一白说,“好大哥,快收回你刚才的那些话吧,我们再也不提分家之事了,外面的绸缎庄也还在筹办,还没正式开张呢。”
“要是你实在不喜,回头我马上让人把仓库里的货送归经纬楼,只是拜托大哥莫要再说出休妻这样的话来了。”
李顾氏已然在众人面前撕破了脸,怎会想到还要回过头来乞怜?
自从李太君离世以后,李顾氏已经三番四次话里话外提及分家一事,但每次都不被李一盛认同,就连秦月容也时常在下人面前奚落三房“一事无成”、“宛如米缸里的老鼠,不仅吃得多,还拉到米缸里去,实在可恶。”
李顾氏忍耐已久,终于得了这样的一次机会,趁着李一白也在,干脆借此机会来逼迫自家夫君硬气一场。
却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窝囊,非但不借机提出分家之事,反而对大房一家低声下气,百般乞求,实在让她垂头顿足、万分后悔,埋怨自己当初不该被李一盛风流俊逸的外表所欺,下嫁给了一个如此不中用的人。
于是,她抢在李一白回应之前,转头望向李一盛,带着些视死如归的决绝,对他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是胆敢休妻,那均儿旭儿还有月儿都会随我回娘家,以后待我重披嫁衣之时,他们三个也将成他人的孩儿,唤他人作爹爹!”..
李顾氏这番话无疑是离经叛道,不仅让在场所有人大为吃惊,就连思想开明的李珺乔都暗暗称奇。
她从前只当这三房夫人空有一副大嗓子,做事也不够稳妥,总被大娘子捉住痛处,没想到居然是个烈性子,如今看来从前竟是看轻了她。
连一向软弱好欺的李一盛闻言也被激惹了,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胡话,均儿旭儿是我的血脉,怎能唤他人作爹爹?!”
“月儿也是我心尖上的亲闺女,日后我还要亲自替他挑选夫婿的,哪能任着你这般胡来?再说了,我不就没有答应休妻之事吗,你怎么就先自己演起来了?”
李顾氏何曾见过李一盛这般疾言厉色,登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火了,但话出难收,她也只能努了努嘴,闭口不言。
好不容易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前厅得以安静了下来,秦月容却像嫌事不够大一样,还在那里煽风点火。
“三弟妹也算是看得起自己了,也不用镜子照照,你这副容颜连徐娘半老也算不上,别家男子也不是傻的,怎么放着那么多青春少艾的姑娘小姐不娶,去娶你这么一个已经生育过的妇人?”
“这莫不是天大的笑话?纯属是白日做梦罢了。”
秦月容说话向来刻薄,处处不饶人的,李顾氏被就是一时气话,才口不择言,没想到如今又遭到奚落,心中更是委屈万分,一双眼瞬间就红透了。
李一白眼见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连忙打住秦月容继续把话说下去。
“都快别说这些没头没脑之事了,于正事无益,只是逞一时之快又有何用?”
“如今我也不怕把话搁在这里的,三弟你要是不肯休妻,那迟早也得遂了你家那婆娘的愿,还不如早早把分家之事定了下来,也能换三两天安乐的日子。”
“只是我先小人后君子,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后你富可敌国也好,穷困潦倒也罢,莫要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就好。”
李一盛见李一白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连忙问了句,“大哥,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李一白无奈地叹了一口,“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与其日日相对生出怨怼来,还不如早早分开,日后见面还能念及血缘至亲,追忆起共同生活在宅子的时光,也不至于只有争吵之声。”
李珺乔看得出李一白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可惜,但她也见着他自从经历抄家入狱一事以后,身体每况日下,连经纬楼的生意买卖也大不如前。
他本就是苦苦维持,但内宅争吵不断,叫他回到府里也不得安歇。
在这内外夹逼之下,他身心俱疲,只想得到一个解脱,这也在情理之中。
李珺乔望着李一白额上的皱纹,以及日益斑白的发鬓,只觉得他实在太难了,她不由自主向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秦月容早前也在李一白面前提及过三房意欲分家出去之事,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沉默。
如今见李一白好不容易松口了,自然是趁热打铁,把这件事早早确定下来,以防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