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陛下居然真的给吾等留有颜面。”
“伴君如伴虎。先是制盐业, 再是税收。咱们这位天子真是可着劲儿地折腾,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尽是想着与民争利。”
“丞相也真是的。陛下要动税收, 他竟不伸手拦下,反而还替陛下上表,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你见过哪家傻子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吐出来。别说是丞相了,就连晁错那死狗都不会在税收上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直接把关里关外的人家都得罪个干净。”
“你的意思是……上表的不是丞相,而是太子。”
“小点声!!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太子为何要与吾等为敌?他老师难道不是勋贵出身吗?还有薄家……”
“我瞅着太子应该没那可能干出这事,多半是陛下授意的。”
“至于老丞相……”
“哎!老丞相不过是代人受过啊!”
…………
朝会结束后申屠嘉便放松神经, 结果这绷起的弦一松下, 七老八十的人便立刻倒下, 急得申屠节衣不解带地照顾。
好在老丞相是行伍出身,身子骨特别硬朗, 所以只是气虚了几日,但也将其折腾得不行。
而等申屠嘉痊愈后, 南皮侯上门拜道:“因为吾等的贪心, 老丞相受苦了。”
说罢便要行个大礼, 结果被申屠节一把扶住。
“南皮侯言重了。”申屠嘉知道税收一改, 不仅是勋贵们挨刀,就连南皮侯这样的受宠外戚也会割掉一块肥肉。在此情况下, 南皮侯却来安慰提出税收改革的申屠嘉,这背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皇帝与窦家离心离德, 所以窦家急需一个盟友去缓和与申屠嘉的关系;第二种是窦家上下全是蠢货, 真心以为顺从皇帝进行改革总好过被戳破那张走后门的皮, 然后沦为天下学子的笑柄。
申屠嘉表面做出虚弱的模样,暗地里却在评估窦家与皇帝的关系。
关税改革的事虽是申屠嘉上表的,但是知道内情的勋贵外戚肯定不止他和中尉,还有充当宗室吉祥物的刘通。
刘启那个爱阴人的在开诚布公后依次召见了勋贵外戚,以及询问皇帝能不能不要白嫖的各派山头们。
因为来谈判的家底不同,作用不同,所以刘启跟他们聊的话题与代价也不同。加上一些胆小的在皇帝的恐吓下说了不少不该说的事,卖了不少不该卖的人,所以在讨价还价至朝会的这段时间里很少有人交换情报,甚至有意避着同僚,生怕对方看出端倪。
申屠嘉不知南皮侯乃至章武候与陛下聊了什么,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上门拜访绝对是有火烧眉毛的大事。
“阿父在时厚颜称您声世叔,故丞相与小子虽不至亲亲相隐,但也知小子并非伶牙俐齿之人。”南皮侯的态度极为谦卑,根本不像窦太后的侄儿,炙手可热的外戚。
反倒像个求助老师的学生。
申屠嘉让儿子上茶,披着大氅咳嗽道:“老身不过一行伍粗人,尚不如章武侯学识渊博,又哪敢替太后指教南皮侯。”
话是这么说,但看架势却是要与南皮侯长谈:“你来之前去拜访过轵侯吗?”
“自然是有请教轵侯。”南皮侯的唇边荡出一抹苦笑,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轵侯大人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顺从。”
南皮侯拢着袖子,眼里流露出轻蔑之意:“顺从皇帝,顺从太子,然后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申屠嘉失笑道:“你敢不顺从吗?”
南皮侯没有回话,于是听着申屠嘉继续说道:“章武候是想学吕禄,还是薄昭?”
“丞相言重了。”南皮侯涨红了脸,最后憋出已经说过的话:“小子有点自不量力,还请丞相不要见怪。”
申屠嘉对南皮侯还算客气,毕竟有吕禄和薄昭的例子在前,反倒衬得南皮侯没那么讨厌:“若是为了税收改革而来,还请南皮侯不要在这儿白费力气。”
老丞相毫不在意自家因此背上重担,继续说道:“此事就和削藩一样,硬的不行来软的。”
时隔数年,申屠嘉依然记得皇帝为了推行削藩干出的离谱事情。若非燕太子和楚王意外爆出乱|伦丑闻,让皇帝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削掉两国。想必以刘启的冒进性格一定会逼反诸王,一次性解决尾大不掉的藩王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事前至少会找个幌子,做一
“税收改革的事岂是我等能够阻止的。”南皮侯摇了摇头,真诚道:“说句让您不太舒服的话。陛下都让您来去当出头鸟了,窦家这种没点儿根基的外戚又算个屁。”
“不过是被先帝赏赐了几口田地。别说是加赋了,就是陛下突然收回,咱们也没那个脸皮跑去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