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1 / 2）
学生宿舍楼顶天台上，白泽和枭两人坐在水塔边缘，居高临下俯瞰城市万家灯火的感觉让白泽感到些许释然。
“好点了吗？”
“嗯。”
“你好像很在意刚才的老鼠怪异，是看到怪异核心的故事了吗？”
“你知道？”
“当然，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事实上很多怪异在一发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专员针对怪异现象和规则进行分析，推断怪异的成因和可能具有的权能，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就往上冲的话你有十条命也不够用，毕竟不是谁都有不死权能的。”
“是我太草率了。”白泽不好意思的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枭安慰的拍拍白泽的肩膀，“你能够解决这次怪异事件就是证明，你所缺少的只是一些经验。”
“嗯，谢谢你枭哥。”
“不用谢，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要知道我早就希望巡天司能多几个人，给我们分担一些压力了，但是王队他……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这个老鼠怪异的核心吧。”
“老鼠怪异……”白泽再次沉默。
“在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听一个故事吧，故事的开始要从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男人说起……”
有一个男人，他在某建筑工地上干活，一辈子认认真真勤勤恳恳，没有犯过错也没有干成什么大事，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养家糊口而努力，幸运的是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还算幸福。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意外中他受了伤下半身瘫痪在床，失去了自理能力从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但是这个男人并不放弃，因为他还有家人，还有公司赔给的医药费，所以在家人的支持下他选择了继续治疗。
就这样，又几年过去，钱花光了，人却没有治好。男人日复一日的困在床上，长年累月的打针吃药，面对医院里的生离死别让他变得偏激，他开始自残、求死，为了保护他，家里人给他用上了束缚带。
然后又是几年，男人的心终于冷了下来，可到了这时，同样冷下来的还有家人的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不到尽头的照顾耗尽了这个家仅剩的爱。
男人从这个家的骄傲变成了这个家庭的责任，再变成这个家庭的负担，最后成为这个家庭里碍眼的垃圾，再也没有人在意他，无爱了也无恨，有的只剩下麻木。
男人的排泄物堆积在床上？无所谓，反正有被褥盖着。男人的下肢血流不畅腐烂生蛆？无所谓，反正有被褥盖着。男人尊严尽丧想要求死？无所谓，反正有被褥盖着。
一床发黄被褥成为盖在这个已经没有温度的家，和这个半死的腐肉身上最后的一丝颜面，所有人都知道下面的肉已经腐烂，只剩下发臭的脓疮，但没有人去挑破，自然也没有人在意。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男人的孩子照例给他喂食，喂了几口不耐烦的洒了他一脸一身，随后又因为一个电话匆匆忙忙离去，连门都没有关好。
也就是这天，在这个耗子来了都要抹着眼泪走的房间里，真的来了一只老鼠，它嗅到了病床上腐臭的味道，先是吃完了洒在男人身上的食物，然后一口一口的将男人的五官咬下来吃掉。
这个活够了的男人终于死了，死于鼻子被老鼠咬破，流出的血液倒流入气管，然后活生生的被自己的鲜血给溺死。
枭讲述这个故事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讲一件上街买菜一样平凡的小事。
但白泽却做不到像他这样平静，他握紧了拳头却不知应该向谁挥出，只能重重的砸在身侧，“这些人怎么能够这样？！难倒就没有人可以惩罚他们吗？”
“你如果加入巡天司，类似的故事你每天都会看到很多，而且你还不能不看，你不仅要看，还要认真的看，因为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故事是怪异诞生的温床，如果你不认真看的话，一旦遇到以此为核心诞生的怪异就无法去解决。”
“为什么？”白泽还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还是我们为什么要保护这样的人？”枭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因为这就是人心，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爱你的人下一秒会不会向你挥刀，而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是人类，所以我要消灭怪异。”
“那么，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如果是这样的巡天司，你还想加入吗？”
“我们会为怪异伸冤吗？”
“不会，审判罪人是法官的工作，巡天司的工作自始至终只有一条——与怪异为敌。”枭再次问，“你真的做好加入巡天司的准备了吗？”
沉默。
“枭哥，我能问问你加入巡天司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啊，一开始是想赚钱，干这行虽然危险，但钱是真的多。”
“然后，大概还有一点天命主角的自负吧，看多了小说，总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
“最后，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责任吧，人心可怖，但也可爱，怪异却不一样，怪异没有人心，只有规则，所以我更讨厌怪异，要把它们全部消灭。”
“我也是，所以我想加入巡天司。”白泽站起来，目光眺望远处山下的车水马龙，虽然已是午夜，但氤氲的路灯依然将整个县城点缀得无比温暖，一想到在这万千灯火下或许就有自己家的一朵，白泽的信念就更加坚定。
“枭哥，其实我是很怕死的人，但是我更怕有一天，自己的家人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被某个怪异吞噬，再也回不来，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所有的怪异都消灭在萌芽之中！”
“好小子，你这想法可比我狠多了，以后的怪异鬼见愁非你莫属。”
“嘿嘿！”白泽不好意思的笑笑。
枭倒也没嘲笑他的意思，也笑笑道，“你的想法不错，怪异这玩意就要消灭在萌芽之中，不然天知道它们会成长成什么。你知道17年前的大海啸吗？”
“你是说东海郡一夜之间被卷走6个城镇，失踪死亡超过7万人的海啸？难倒……”
“是的，虽然官方说法是海啸，但实际是超大型的怪异事件，只不过因为那个怪异危险级别太高，至今没有人能够解决，这才导致官方以海啸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