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1 / 2)
大伯娘王氏虽不懂得褚仁科举考试上的那一套东西,可若是和她说,继续参加科举是花银子,要是当了官就是挣银子的,那她便瞬间觉得褚仁不再参加科举的决定,好接受多了。
不过叫她将之前好不容易到手的那些银子,一口气全都拿出来,属实还是肉疼得很,最终还是褚阿爷拍了板,又听了褚仁的保证,这才同意拿银子出来给褚仁打点。
褚仁手里有了银钱,转天便去了县城,找那个据说家中有长辈在县衙做官的同窗叙旧。
褚家人在家里等了一天,总算在傍晚的时候,见到了满身酒气归来的褚仁,王氏一边吩咐婆子们煮些醒酒汤来,一边打听着事情办得如何了。
“阿仁,你那同窗咋说的,那事儿可是办成了?”
褚仁揉了揉有些闷痛的太阳穴,摆摆手道:“哪能那么快就成事儿,今儿只是请他吃饭喝酒,叙一下旧,联络下感情罢了。”
王氏一听这话有些不大高兴地道:“这银子花着,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咋就不给办事儿呢?”
“交浅言深是大忌,我总得和人家把关系搞好,才能求人家办事儿不是,阿娘你别再说了,我有些头疼。”
说是同窗,其实两人只是在京城参加会试时相识的同乡,因都来自行安县,会试又都榜上无名,这才相约返程时结伴而行,说来交情确实没有多深。
这位许姓同窗家中有位远房长辈在县衙做官,褚仁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以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多打听,便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战术,先拉近关系,之后再一点点透露自己的意图。
好在从京城回行安县的路上,褚仁便已经知晓这位许同窗是打算继续考下去的,不然若是两人都有在县衙谋个缺儿的打算,这事儿八成也就和他褚仁没有关系了。
许举人家里据说是经商的,日子一向过得奢靡,褚仁为了能和他关系更亲近些,属实是下了血本,三天两头地请人在县城里到处潇洒,事情还没有眉目,便已经将手里的银子花了大半,想到之后还要打点许举人那当官的长辈,定是还需要一大笔银子,褚仁便有些犯愁,这日正和家里商量着怎么再多弄些银钱来,村外庄子上的刘姓地主找上了门。
褚家的婆子将自己的老东家领进了堂屋,刘地主方一瞧见坐在屋内的褚仁,便忙上前打招呼道:“褚举人,我总算是见到您了,这两个婆子也不知道您家里用得可还顺手?”
褚家其他人,早已经被褚仁遣回了各自的屋子,他自己眼下正端坐在椅子上,见人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招呼着刘地主落座:“刘叔真是太客气了,今儿怎么有功夫到家里来?”
“褚举人是这附近十里八村唯一的举人,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自是想要亲眼一睹举人的风采的,我听人说了不少关于举人的事儿,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不就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褚仁笑了笑道:“刘叔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个苦读的书生罢了,哪有什么稀奇的。”
刘地主见褚仁嘴上虽这般说,可这姿态却依旧是端着的,知道对方只是假意客套,言辞上便更加奉承地道:“褚举人真是太谦虚了,我听人说举人都是可以见官不跪的,您想朝廷都规定了,官爷都得给您面子,又咋可能没什么稀奇呢!
我还听说这举人是吃俸米免赋税的,诶呦,这可是惠及整个家族的大好事儿呢,举人您莫怪,我这家里没有一个像您这般出息的,实在是有些好奇,这免的田税可会有啥限制?”
褚仁闻言瞧了眼坐在对面的刘地主,心中对他此行的目的已经有了猜测,于是挥手将屋内的婆子赶了出去:“确实是如此,不过朝廷对举人家免税的田地还是有限制的,每个举人名下可免一百亩良田。”..
“那不知褚举人家里眼下有多少亩田地?”
褚家分家时,自家分得了一些,后来这么多年又陆续添了些,如今不多不少正好十亩,褚仁伸出手掌,一正一反在刘地主面前比画了两下。
刘地主见状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那差的还挺多的,剩下的那些岂不是浪费了?我倒是有个法子,我家里别的没有,田地倒是有不少,若是举人不嫌弃,把家里田地挂在您名下,我愿意每年给您这个数的辛苦钱,如何?”
刘地主说着,用手指比画了个数给褚仁看,结果却听褚仁道:“刘叔原来是想卖田地给我啊,我倒是想买些田地来着,不过这价钱嘛……”
同样都是进京赶考,邓南治听说的之前有举人帮人避税被查一事儿,褚仁自然也听说过,可如今正是他缺银子的时候想着若是做个真契书,明面上由他将刘家的地买下来,变成自己的地,到时就算被查,也是经得起推敲的。
刘地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反应了过来,褚仁这是担心被查,同时又想狠狠宰自己一笔,可打点褚仁的那些,怎么说都要比田税便宜,咬了咬牙便应了下来:“那是自然,这好田地自然要交到靠谱之人的手里,才能放心不是,这个数举人觉得如何?”
这日刘地主和褚仁在褚家堂屋闭门聊了许久,三日后,附近村里不少人都知晓了,刘地主卖了九十亩良田给褚家的褚举人,一时间都羡慕不已,叮嘱自己儿孙也要好生念书,瞧瞧人家才刚中举几个月,这就直接成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