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致命毒髓(1 / 2)
谢不倾还不曾扣好明棠的衣扣,明棠闻言便已然下意识推开了谢不倾的手。
她自己随意拢了一下衣襟,当即就匆匆往外走去,一面问鸣琴:“阿姊情形究竟如何,细细说来!”
谢不倾的指尖还沾着几分明棠温热的体温,她人却已经走到几步开外去了——这位千岁爷垂下一双凤眼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恐怕还是平生头一回愿意伺候人反倒被人推开,心知这小兔崽子看来果真在意这位隔房的阿姊。
明棠已然走到廊下去了,鸣琴同她说完了明宜宓回了四房之后是如何发病的,她便禁不住地皱眉,心中有些不祥预感,只往外而去,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去四房一趟。
但她旋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又连忙去唤了鸣琴来,让她先去明以渐的院子一趟,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耳语吩咐一番,随后又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去。
谢不倾见她单薄着衣裳就要出去,将先前就寝时为她脱下的氅衣拿了回来,几步赶上了她。
明棠心里有事,眉头尚皱着,便觉得肩上一沉,侧头才见谢不倾已在她身侧,为她伸手披上氅衣:“夜里有风,仔细着凉,没得明大娘子的病还没个眉目,你府中又病倒一个你。”
明棠无心同他打趣,点了点头,应付着道了谢,随后提起下摆,竟是要跑的样子。
谢不倾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动作,立即攥住了她的手腕,止住她的动作:“你的身子不好,这样贸然跑过去,回头你少不了一场难受。”
他三番两次拦着她,虽也确实是为她着想,明棠心中还是止不住地着急:“现下怎生还在意这些小事儿?”
“小事儿?什么算小事儿,什么算大事儿。”谢不倾的眉头一皱,“你的身子你自己不记挂着,回头难受的是你自己。”
明棠懒怠同他口角这些——明宜宓算得上是她在这明府之中唯一一个有血浓于水之感的亲眷,便如她中了毒菌子之毒那一夜一样,明棠是顾不上那么多舒坦与不舒坦的,先紧着明宜宓之事才是紧要。
她下意识去掰谢不倾的手,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谢不倾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运气于足尖,几个起落便上了树梢檐角,飞快地往四房的方向而去。
“莫要急躁。”谢不倾知道她畏高,以氅衣将她的先兜头罩住,淡淡地安抚她。“有本督在,总比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
声音隔着一层衣裳,入耳有些闷闷的,明棠听着外头传来的浅浅风声,刚才心中的焦灼还未褪下去,又猛得冲进来一股意外,着实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从未想过,这位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九千岁,竟会同她一块儿去四房探看阿姊的情况,更甚至体察到她的焦灼,以轻功相送。
只是现下显然也不是想这些的好时候,明棠暂且将这些思绪抛在脑后,紧紧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轻声问他:“大人,可否命人去宫中请太医来,为我阿姊看诊?”
她减少这般直白的开口求他,谢不倾听出她那平素里真真假假瞧不出几分真意的嗓音之中都有些微微颤抖,知晓她是当真心急如焚,几乎不曾思索便点了头:“将你送去四房后,本督便命人进宫去请太医。”
明棠心中一松,终于觉得方才的焦灼不如刀似的一直凌迟着自己,连声道:“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谢不倾轻笑了一声,不曾多言。
举手之劳,能换她片刻安心,倒也值得。
两人朱红色的衣袍交合在一处,于夜色之中,须臾就消失在视野之外。
*
后院之中,一瘦高少年人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
他面上有些青紫之色,似是不小心在哪里跌的,一双眼沉在黑暗之中,有些莹莹幽光闪耀。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被重重纱带包裹住的右手——他的武艺终究是棋差一着,即便第一时间察觉到那股罡气,作了应对,却也被击中手臂。
若非他不知因什么缘故对他手下留情,恐怕他这条手臂是保不住了。
即便右手传来阵阵痛楚,他却仍然缓缓地紧紧握住掌心。
棋差一着?
事情未到,谁也不敢说已见分晓。
他冷哼一声,没再管二头两人究竟往哪去,只回了自己后院的屋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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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一声,没再管二头两人究竟往哪去,只回了自己后院的屋舍之中。
*
四夫人已在急得团团转,府医已经过来看过了,看不出丝毫端倪,三五个花白手的老者负着手围着昏倒在榻上的明宜宓望闻问切,却谁也说不出究竟为何如此。
四夫人心中焦灼难安,手中紧紧地绞着那条被她砸在地上的丝帕,恨不得在这一刻将这丝帕也撕烂成碎片。
她心中自责不已,只怪自己彼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甚至不曾冷静下来听一听女儿究竟要同他说什么;
又怪自己独断专行,只怪罪于自己今日如此疾言厉色斥责于她,将女儿气倒成这般,心中心力交瘁,眼眶红的厉害。
正偏生这时候,她院子里头的仆妇又过来说,小郎君不知怎的又上吐下泻,整夜啼哭不止,更是大受打击。
但即便如此,四夫人依旧不曾慌了阵脚,面上仍然沉静如水,抬手就叫使女去里头先请个医者出来,令他跟着仆妇先回院子瞧一瞧,小郎君究竟因何腹泻不止。
正当此时,廊下忽然传来一清脆绵软的声音:“四婶娘不急,且先听我一言!”
四夫人闻声而去,便瞧见一细瘦朱红的身影一下子奔入到她的庭院之中,正是连夜赶过来的明棠。
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一身材高挑的郎君,虽然戴着帷帽,瞧不清容颜,但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立着,便芝兰玉树,不可分说的清俊矜贵,隐约有些威压迫人之感。
那人立在了四房的正厅院门口,便不再往前去,见四夫人看过来,也不曾有任何探寻之色,退了一步,便融在黑暗之中。
若是寻常,四夫人倒还有些好奇心意探寻,但今日她实在焦灼,无心思在意这些,只迎了上去,问道:“棠儿怎生这个时辰过来?”
“我听说阿姊得了急病,特意过来看看。”明棠心中焦灼,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慌乱之色,唯恐又引得四夫人加倍惊惧,只稳着嗓音说道,然后话音一转,看向那个欲带着医者先下去的仆妇:“你莫急,先听我一言。”
那仆妇不敢顶撞,连忙停了下来福身行礼。
“我且问你,近来你们伺候小郎君的人,有没有人可曾到过阿姊的院落之中?可曾触碰到阿姊院落之中的东西?”
那仆妇是四夫人十分得心用的陪嫁,说话做事利落,闻言细细想了,然后才回答道:“回三郎君的话,我们院落之中有一个负责端花送水的小丫头,前两日的时候去了大娘子屋中取了一盆兰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