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残缺之躯（2 / 2）

叫姥爷还是不叫姥爷？

丫鬟婆子不停地进进出出。

郎中换了一拨又一拨。

往日深夜寂静的卓府，此时灯火通明。

众亲眷，仆从闻讯，不停地赶来。

会客厅里挤满了老老少少。

昏睡过去的卓老爷，经过郎中的一番救治，暂时清醒过来。

他招呼姥姥，唤来家丁，穿戴一番，将他抬往会客厅，气喘吁吁的。

“彼时，我卓某，胸无大志，家中子女稀少，现将全部家产过继给卓冷蒿，家中所有，无论土地、珠宝、仆从均由其处置。”

话音未落，卓老爷驾鹤西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窃窃私语，不解其中缘故。

姥姥，当场晕厥过去。

母亲如墨哭哭啼啼，一行人，全部乱了阵仗。

此时躲在暗处的卓冷蒿，两行热泪流下。

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亲姥爷，打小，他是心疼她的。

自从母亲和父亲私奔以后，家徒四壁，虽也辛苦经营，却毫不见起色。

若不是姥爷暗中授意姥姥不停接济家里，莫不是现在也没有今天。

然而，多年的历练，卓冷蒿已然不是八岁的幼童。

十六岁的年纪承担了太多，再看看已然哭泣成泪人的母亲如墨。

她觉得，从今开始，卓府、李府都要靠她支撑下去的。

遂抹干泪水，左手扶着宝刀，右手拽着亮剑，走到众人面前，英姿勃发，飒爽之勇，令众人刮目。

她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听她训话。

“各位父老乡亲，姨姨叔父，大哥大姐，管家伯伯，洒扫姐姐，壮汉家丁们，我就是卓冷蒿，卓府继承人，从今开始，卓府一切事宜，皆由我决策，各房管事的，待料理完我姥爷的丧事以后，皆将府内所有家产，自立成册，交由我过目。”

卓冷蒿熟练，沉稳地说着，令刚刚看轻她的众人，也不由得感叹。

母亲如墨停下哭泣，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多年的培养，如今的她真的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心中的悲痛略微减少几分。

“全部家产，半月内典卖，家中仆从家丁丫鬟婆子，愿意跟我卓冷蒿的，举家迁往京都，我会自行安置，不愿意跟随的，赎身奴籍归为庶民，赠与田产银钱，供其在柳州度日过活。凡与我卓府有亲眷的叔叔伯父婶娘，均得一份家产，凡与我卓府有经商合股往来的，按照账目，分账填缺，刘明君与我二姨卓月朦随我迁往京都，且享有家产一份。”

卓冷蒿的眼神坚定，目光直视众人。

听到刘明君与卓月朦一起迁往京都，卓冷蒿的母亲如墨，心下一惊。

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窖一般，浑身冰冷透彻，骨头都成了石块般。

她全听到了。

众人听完卓冷蒿的家产处置，每个人都心满意足，该得的都得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遂作鸟兽状散去，哪还管已经在太师椅上断气的卓老爷。

所谓人走茶凉，也不过如此。

半月有余，卓老爷的丧事完毕，轰轰烈烈，奢侈无偿。

再过半月有余，卓府的家产全部处理完毕。

该分的分，该卖的卖，该赎奴籍的赎奴籍。

就在计划出发的前几日，王管家坐着马车，急匆匆的来到了卓府。

见到卓冷蒿母女二人，痛哭流涕，简直不成人样。

“夫人，小姐，快，快回去看看，老爷，老爷回来了，他，他，他的双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