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摘黄粱一梦(2 / 2)
“外面太平盛世,长治久安,人人有书读,人人吃饱饭。”丛作稓道
“那为何小友眉头不展,忧郁丛丛以至于嬉戏在山水之间?”老道拂石阶而下,搬来草垛与丛同座
“道士夜仗剑,亲吻指尖,下山匡天下,上山修德行。这是在我那个世纪史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得,但这个世道只有书生,其他什么都没有,我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丛把重生以来困惑多年的事和老道说
“一副水墨画,分成了四块,每一块都有各自的历史,每一块都有各自的运行,而其上又有老天爷观道,而老天爷外的世界才是五彩斑斓、缤纷,波澜壮阔。”老道抬头望天说
“道长你是说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幻境,幻境外还有世界?”丛想这如果是假得,我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切,这如果是真的我为什么感觉如此虚幻
“你怎么知道这是幻境,你怎么晓得外界又不是界中之界?你所接触,你所触摸,你所见所得既是真,又何来虚假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道长言语中天变,老天爷不高兴他说话了
“毕方有罪,罪在躬亲。”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道长却急促的说:“此方福地,名四极,一极在武,我辈武夫,习得三两拳脚,就敢叫苍天在上;一极在剑,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一极在蛮,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极……”
在我,丛心里默念道,道长道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丛从睡梦中醒来,“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这世间富人那么多,多我一个怎么了,“不求长生,不求姻缘,只求财富,我爱钱,钱从四面八方来,钱从别人的口袋滚滚来……”
丛念念有声,震震有语,“是谁撒下富贵名利场,百万予我何加焉,我与百万如粪土。”
丛一边拿着财神书,一边拿着论语,轮流背,那个背累了换那个背,八股文、七言六律、四库五经…“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读!只要读不死,就往死里读,我要当官,我要当那个最大的贪官,我要把全世界的财富都捏在手里,然后给我的小心肝!
丛又做到了,这是第几个黄粱了,不是说就一梦,难道是褒义词?多用词?(多功能运用词
这个一梦是动词?不是静词?丛推开了门,又上山捡柴,这具身体十五岁,通过乡试,被有关系的塞钱给县里,替换了人去县试,“小镇作题家?”
小镇在他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被吃绝户。七八岁的时候镇里退下一个在省府有名望的中年学究,不屑于结党营私,清流,“哈哈哈,浑浊的泥潭里不去和光同尘,偏偏洁身自好,活该中年致仕。”
自绝门路。两世为人的丛早就看透了这世道,不然吃绝户的时候就该被争夺财产的远房亲戚把最后的屋子吞入腹了。
田可以给你,钱可以给你,仅存的容身之地不能给你!亲戚不好硬逼,但游手好闲又好赌,潇洒完丛能给的所有一段时间,又败光打起了丛房产地契的主意,三天两头的往丛家里跑,丛也不惱他,六岁开始进山,七岁就策划毒死亲戚,八岁无后顾之忧就每天除上山赚钱,下山旁听中年学究开的私塾。中年学究也没有赶他走,只是考察丛一两年,便把毕生所学都授于丛。
丛很认真,举一反十,十二岁便过乡试,此后三年连中,都被人夺其名额,中年学究曾问:“恨吗?明明富贵在前,只要去了县试,以我所授,轻松而过,在深造几年,再过府试,就是殿试,就是天子门生,中枢郎官,到时百万藏书任你读,在再熬个一二十年,下放县令,再回中枢,以你之能,一二品手到擒来,安享晚年。”
“那先生呢?以先生之能,所说得这些先生都做得到,为什么止步于省府?听闻师娘说你殿试也是位及三十七甲,下放省府,当了几年官就对这个世道失望了?”
九州万方,天下都是读书人,乡里不计数,择百万名而上县试,县试择万名而上府试,府试择千名而上殿试,殿试择百名而留中枢,取前三甲下放为县令。
看起来很多吧?九州万方,成千上万乡,成百上千县,成几上十几府,又分内外府,又分能考不能考府,实际上潜规则默认的只有内九州府试才能上殿试,外府除非极其妖孽,不然再有才,没有关系,不想当权贵的狗,也只能蹉跎抱憾终生。
有群官僚集团一万年也想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天灾人祸闹饥荒的时候百姓不乖乖在家等死,非要造反?
这个问题在全是读书人的世界也成为了未解之谜。丛想下笔去说,想想洗洗睡了。(你且细细道来,我且一一上报,哈哈哈
以先生的才能,以师娘在省府的背景,以远在首府的远房联姻血脉亲族,先生其实在省府熬个四年,走个流程,在到中枢等哪个远房亲戚退下补位,熬到老,一二品可能有些浮夸,运到来了就有,时运不济,三四品也绝不在话下。
这是丛这几年不经意打听到得,也有可能是师娘有意透露的,反正先生很看好我,有意替我寻勋老大儒助我平步青云,不像他曾经要在首府蹉跎年华,直至调任府首经人介绍连襟,才有机会在搏首府名头,但先生已经厌倦了,丛不一样,丛还年轻,还有机会,先生把这个机会给丛了,如果他家有男儿的话…可是他家只有一女,也不打算在生。先生有意招丛为婿,他认为自己的本领有限教不了丛,所以一直没有让丛拜他为师,他无意或者有意的压制是怕丛太年轻,“年轻人,别太嚣张!”(别气盛
不嚣张当什么年轻人,不气盛当什么年轻人!丛知道先生压制他,以先生的威望乡官村老不得俯首就拜,生怕先生离他们而去,定居别县教书。就算县尊来了,都得和先生称兄道弟,如果是晚入仕于先生,还得敬先生三分,先生是隐退,不是死了。先生的连襟娘家在府首还是当地望族,但凡脑子伶得轻的,都不会没必要的招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