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乌骨鸡汤(二更来啦) 老……(1 / 2)
老宅院子里, 天黑下来了。
如意刚洗漱完躺在塌上擦头发,桌子上还摆着一碗血燕。
一个跟她差不多身形的丫头穿着身宝蓝色富贵如意纹锦衣, 头上梳着元宝髻, 两边都带着蝴蝶流苏掩鬓,打扮得乔模乔样的,浑身上下连鞋子都是她的, 如意鼻子里轻哼一声, 也没生气。
她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像有虫子在爬,跳下床就开始叫冯嬷嬷。
冯嬷嬷端进来一碗熬得浓浓的鸡汤,还劝她:“太太算了吧,这东西喝下去对身子骨不好的呀!”
如意当做耳旁风,把血燕推到丫头手里道:“你爱这个味儿, 吃了吧, 我也就这么最后几盏了。”
说完, 抱着鸡汤咕噜咕噜地喝得一干一净,躺在榻上叫得像只猫儿,飘飘欲仙的感觉过去后,如意总算有了点精神,又问丫头这种乌骨鸡还有没有。
丫头说这个都是皇家人用乌药养出来的乌骨鸡,价值千金, 她也就伺候老太太时被老太太赏了一小包乌|膏下来,还等着以后救命用呢,怎么能这么不知节制地给她用来炖乌骨鸡吃着玩儿?
那就是还有了。这死丫头就掉在钱眼子里头, 不见铜板不给鸡!
如意把化妆盒翻出来,又掏出一个蝴蝶顶心给她放在手上,道:“加上这个,你就有一整套头面了, 就是亲娘也没老娘对你好!还不再给我熬一碗过来!”
如意自从不见了杏儿嘴角的泡起得更大了,这个丫头就是冯嬷嬷找过来顶杏儿缺的,别的不会唯独会做一手药膳。
吃了这碗鸡汤后,如意嘴上的泡不知怎么竟然真的消下去了,不过泡消下去她也离不开这东西了,一天不吃心里就烧得慌。
嬷嬷说有古怪,她也知道有古怪,最开始还把丫头关在屋子里打了几顿,谁知道发作起来简直要命,她把丫头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翻出来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不得已只能放了人出来,衣服料子给着,好茶好水地伺候着。
这丫头怨恨如意之前打骂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她好脸色。
如意戒了几次没戒掉,心气儿也松了,为了一口鸡汤,在屋子里又作揖又说吉祥话,总算从小丫头手上又要了一碗鸡汤,她宝贝地叫人冻在外头,想着明儿再喝了痛快痛快。
冯嬷嬷在门外闭着气,她看到鸡就怕得发抖,再香的东西都不敢伸手动一筷子。
那鸡汤说是药膳,可她冷眼看着如意越吃越憔悴,没多久就跟得了病一样脸色蜡黄,丰润的皮肤也扁得不成样子。
现在老了十岁不止,哪还有什么娇美之色?
大家都知道,如意这是完了!
小丫头摸着鬓角,想着那个连自己正面都没看就跑了的男人,轻轻地笑了,在下人屋子里走了一圈就被吓尿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盼着他回心转意,还不如盼着菩萨保佑。
她又看了一眼屋子里那个饿狼一样的女人,笑着去了角门,照着暗号拍了几下。
花旺儿看碗里干干净净,笑着从裤子兜里摸出来一串红珠子放到她手上说:“爷说你办得不错,攒着吧,以后给你当嫁妆。”
小丫头羞涩地看他一眼飞快地跑了。
那头宁宣坐在榻上看宁明写的信,看上头一句都没提自己还愣了半天。
这个兄弟真是个傻东西,想到宁文博养了一十年就养出来这么个货色,还如珠似宝地藏着不叫他知道。
宁宣捏着纸笑,段圆圆也凑过去想看,她也好奇表哥究竟在干什么。
宁宣怕吓到她,表妹就是个老鼠胆子,他抱着人说:“不值得你为这些人费心,有空还不如多跟我说说话。”
说着一面伸手去捉她,段圆圆怕引火烧身,不敢再惹他。
也知道表哥这是真不想说了,就拿着花样子坐在宁宣旁边画着玩儿。
宁宣搂着人想,表妹总是这么体贴。
到了第一天,宁宣原封不动地把信重新封起来,叫了春桃跟着车子一起去伺候宁文博。
宁文博拿到信还没打开,春桃从就从车上跳下来,梨花带雨地跪在他跟前说:“老爷啊,我活不成了,你救救我吧!”
“你怎么会在车上?”宁文博看她一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自己躲着跑到车上藏着的。
难道是宁宣和段家那丫头给陈氏保不平,虐待她了?
宁文博没拆信,先把春桃扶到屋子里烧水洗澡。
春桃再出来已经换好了干净衣裳,头发也梳得光光生生的,看到宁文博就又跪下了,宁文博把人抱起来问说:“好好的怎么光哭也不说话?谁欺负你老爷给你做主!”
春桃这才说她在家里伺候如意,谁知道如意和杏儿趁着老爷不在跟人好上了,染了一身病,还叫她不许往外说,她这才想法子逃出来找他。
“自己再不跑也活不了了!”春桃呜呜地哭着。
陈姨妈在背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脏病?她们能有这个胆子偷人?
有云娘的前车之鉴在,宁文博也不敢赌咒发誓这些贱货不会偷汉子。
如果那两个真的有病,那怀里这个呢?
安慰的手拍不下去了,宁文博装作不在意地放下手,火冒三丈地在屋子里骂人。
回头还是叫了自己心腹去宅子里把如意接过来,他想亲自再看一看这个妾。
如意是半夜到的,宁文博说着要去给老太太上香,提着灯笼就去了后门。
他先掀开帘子看了看杏儿,杏儿身上的梅花印已经很明显了。宁文博看着就吐了,隔着八丈远让人挑着帘子又拿眼去看如意。
如意是梳洗打扮过后来的,只是马车折腾了一路,什么妆都花了,她浑身又痛又痒,顾不得下马车跟宁文博寒暄,在车里不停地翻滚说着难受。
宁文博淡淡地放下帘子,什么亲亲爱爱的年头都打消了,马上就叫了乡下的人牙子连夜把人卖了。
什么钱不钱的也不重要,要他下毒手他下不下去,怎么也跟着自己过了十来年,可要他当这个王八是万万不能的。
宁文博对着人牙子咬牙切齿道:“卖得远远的别叫人知道是宁家出来的。”
人牙子看着人也知道是个带病的,这个活儿不好做,只能添柴搭米把人往庙子道观里送,总有出家人看在钱的份上把人接进去,挣钱是其次,也就是跟宁家攀个关系。
如意和杏儿很快被人捂着嘴捆起来关到柴房里去了。
人牙子看着两个人想着要怎么办才能让人不开口,她闺女端了碗,吃着肉沫子稀饭说:“买包哑药回来不就成了?”
人牙子没同意,这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再贴钱还不如给闺女买两朵花儿戴。
她半夜起来烧了一壶开水,叫汉子捏着嘴,给两个人从喉咙里灌了一碗下去。
两个人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嘴里也说不了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