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对立的阵营(已修) 螺儿抓住小丫……(2 / 2)
陈姨妈在里头笑着说:“辛苦你了,我们娘儿两个不好赏你,等着大少爷回来好好给你个体面!你管好嘴巴子,别叫人知道闹出笑话!”
门房听陈姨妈和和气气的,段圆圆声音也没事儿人似的,心里一松,也乐呵呵地走了。
只是走到一半,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自己来这一趟,这娘儿两个连茶都不捧一杯,也没丫头过来跟他搭话。
新奶奶这是不信自己呢!
这两个心慈手软的婆娘都不信他,那大少爷呢?
门房跟在宁宣身边久了,知道这少爷不好惹,笑面虎一只,别看在外和和气气的,就是在他跟前把人打个稀烂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要是知道他跟冯猪儿两口子讲情面,这么一想,门房冷汗就流下来了。
他放了茶碗站起来,转身又带了几个人往两夫妻房里走,他不是没见识的妇孺,知道这几个人翻不起浪花。
让两个太太重新信任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那两口子以为逃过一劫,正软着身在房里哆哆嗦嗦地喝茶,嘀咕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是真不知道啊!那小丫头只是回来问了两句新奶奶院子里有没有事。
段圆圆和陈姨妈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院子里嘴巴都严,就是真有事他们也不知道。
冯文氏看多了犯错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想着家里遭了罪,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好歹再吃个热汤面填饱肚子,就硬挺起来在院子里用砖垒的灶台上烧火做菜。
很快窄小的屋子里就摆了一碟炒花生,一欧儿稠稀饭,一盘回锅肉,一盘假酸菜。
冯猪儿给她剥了一把没衣的花生,看婆娘又端着肉进来就知道她怎么想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他做了半辈子车夫,乐善好施了一辈子,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媳妇儿,让人跟了他一辈子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冯猪儿抓住她的手说:“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跟着我苦了你了。”
婆娘笑中带泪地给他打稀饭道:“有什么苦不苦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挑着走。这辈子跟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两夫妻满腹愁绪地吃了饭,冯文氏洗了碗回来回来,就看到屋子里来了五个人,手上唬得一抖,碗全摔了个粉碎。
门房也在里头站着,看见她就直叹气,道:“嫂子,碎碎平安,别去捡啦,回头我送你一套新的。”
冯文氏听见这话,知道真的不好了,两步跑进去叫:“当家的,你怎么样了?”
冯猪儿已经被按在凳子上了,看见她就开始流眼泪。
院子里谁不知道这两口子感情好?
两个小子平时吃多了冯猪儿的瓜子和冯文氏的饭菜,也有些下不去手。
大家面面相觑,门房这会儿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也不能跟他们说啊,他只是过来补顿打表忠心。
他让人先放了冯猪儿,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说:“你们究竟犯了什么事?知道就赶紧说,说出来我还能给你们求求情。”
冯文氏立刻赌咒发誓地说:“自己真不知道啊!谁知道那丫头片子在外头闯下什么逆天大祸!”
门房看她这样子是真没掺合谋害主家的事儿,但为了不吃挂落,他说:“嫂子对不住,我也顾不得你们了。”
说完就关了门出去。
冯猪儿看见两根那么粗的棍子,知道恐怕活不成了,想着早知道生条狗也不生女儿,要不是文氏生了个这东西,又生不出儿子,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他越想越气,哆嗦着站起来就给了文氏一巴掌,气道:“我就说生个丫头片子不中用,当时生下来就该把她掐死,你非要把这祸根留在家里!现在一家子都要给她陪命!”
文氏被打懵了,捂着脸怔怔地说:“原来你还是怪我。”
冯猪儿这一巴掌下去,仿佛变了个人,也不去看她,只在房里骂天骂地,骂冯宝儿不得好死,又说:“这婆娘姿色也好,你们看在往日份儿上,受用了她,手上也轻点儿。”
冯文氏看了他一眼,脸上木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两个拿着棍子的小子心里也抖了两下。
冯猪儿向来在下人群里颇有声望,谁不叫他一声冯叔?
真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两人看冯文氏面色灰白,给她端了杯茶说:“嫂子不怕,我们会打人,往日吃你多少米水,今日也还了你。”
打人是有技巧的,用的宽面儿打人,面上看着重,但伤不着内脏筋骨,休息个十来天也就好了。用窄的那一面儿打,不消几棍子人内脏就坏了。
冯猪儿嘴里被塞了帕子,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段圆圆在陈姨妈处坐着,还跟陈姨妈讲笑话,看着淡定心里早就吓破胆了,恨不得立刻就穿回去。
什么荣华富贵,在古代都是假的!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在桥洞当讨口子子呢!
外头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了,段圆圆听门房的口气就知道门房还不当回事呢。
这宅子里下人都比主人多,他们当然不怕。
段圆圆第一次觉得,只有宁宣和陈姨妈才和自己是命运共同体。在这个宅子里,只有他们才是可以互相信任的人。
只要想到老太太屋子里那个样子,段圆圆吓破了胆子,她信任不了任何下人,在她眼里,这一刻她们都成了索命的冤魂。
段圆圆起来打了一盆水把自己清洗干净,对着锃亮的镜子默默地想。
自己简直像一株藤蔓,可表哥想做她唯一的枝桠,还不停地告诉她,圆圆只能缠着表哥长才能存活。
如果宁宣肯给她一点能用的人,那她今天也不会这么害怕。但到了无人可依之地,她发现自己真的只能攀上表哥递过来的枝桠。
谁知道螺儿和冯宝儿是不是来杀自己的?她们说自己是来打探消息的就能信了?
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是人精子,左右看着这么多人都在房里捡佛米念经,青罗还不让她们出去,嘴上不说,但都有点怀疑出事了。
渐渐大家笑话不说了,院子里慢慢寂静下来。
段圆圆就叫了两个外头买来的小丫头笑:“你们去厨房叫几个菜过来,我和姨妈想吃蒜泥白肉和泼辣芋儿鸡。
娘想着你们也跟着吃了几天斋饭,也累了。今晚让倪婆子动手熬一锅红汤出来,你们在房里一起吃个锅子吧。”
丫头们听到都高兴坏了,立马又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大胆的还跟小丫头说自己想吃什么。
干活不吃油水,就是神仙也顶不住啊!
锅子这种味道重的东西,要不是主子发了话哪个敢去吃?
看着院子里气氛又松快起来的,段圆圆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陈姨妈看她做事越来越可靠,道:“就是天塌下来,看你这样儿,姨妈也能闭眼了!”
倪婆子和绿意手脚都快,很快菜就端了上来。
段圆圆看陈姨妈表情淡定得不得了,也故作轻松地给自己夹菜吃。
薄薄的白肉在红油里一滚,再裹了蒜泥配米饭,芝麻炸得也香。
一口下去人就饿了,鸡爪也软烂脱骨,嘴巴轻轻抿一下肉就化了。
段圆圆饿劲上来,吃了大半碗米饭。
陈姨妈心里放不下,又怕吓着这孩子,立马也跟着舀了一碗饭跟着吃。
段圆圆看在眼里就知道姨妈心里紧张着呢,她吃饭跟几岁的孩子似的,得要人追着喂才能吃几口,现在自己这么乖,不是摆明了有事吗?
陈姨妈是真有点怕了,她活了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下人杀主子的事儿,这事儿实在骇人听闻。
下人在哪都不算人,下人告官,官也有下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下人有再大的冤情也会被官送回主家。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以下犯上,除非真活不下去了。
老太太可不是不让人活吗?
死了都还捣鼓着要人殉葬!段圆圆扪心自问要是有人要把她拉下去陪葬,她活不了高低也得给人两刀解气。
吃了两口,冯家夫妻挨了打的消息已经递了过来。
陈姨妈听到两口子确实跟老太太那头没关系,就叹了口气道:“也是两条命,既然没关系就用药养起来,人家说祸不及父母,也别为难他们了。那头几个狗胆包天要对老太太下手的等你们少爷回来再说吧。”
说到底都是老太太造的孽,人为了活命什么干不得呢?
段圆圆叫住青罗说:“让厨房辛苦点儿,给外头的人也做点儿碗海味面和豇豆面分着吃。做好了用篮子给他们吊着送出去吧。”
青罗白眼都翻上天了说:“我去送就是了,也看看外头到底怎么样了,好歹有几道门呢。”
段圆圆不放心。
青罗拉着人悄悄地说:“真有个什么事,姑娘活不成我就活得成了?”
段圆圆这才让她出去了。道:“有什么事你就跑吧,自己的命要紧。”
青罗给她理理鬓发道:“姑娘别愁,你嘴里不说我知道呢,你愁坏了身子,哪个心疼你?”
宁宣和陈姨妈她都觉得是外人,真对姑娘好怎么不让她管钱管院子?说得冠冕堂皇的,实际哪样儿也没给!
段圆圆握握她的手道:“我等你回来。”
青罗这才提着饭和绿意一起走了。
门房的那份食盒是单独装的,里头两种面都有,还额外放了盘猪儿粑珍珠丸,一咬就往外淌猪油。
看到有额外的东西,门房这才如蒙大赦,狠狠松了口气,提着盒子连忙道谢,坐回房里才发现自己竟然衣裳都湿了。
他吃着菜,问身边的小子:“院子门开了吗?”
小子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猪儿粑,流着口水道:“没开,东西是青罗姑娘出来送的,送了又关上了。”
谁不知道青罗是大奶奶的陪嫁丫头,在家养得跟小姐也不差多少。
她出来干送饭的活能让人稀奇死了。
这话就是开了一半儿,那就不要紧了。只等着大少爷回来善后就成。
门房吃着软糯的糕笑了,一脚把小子笑骂着踹出去,丢了块糕儿在他怀里。
心道,宁家这一大家子,看来真没哪个简单的。难怪别人能当人,他们当狗腿子呢。
但效果显而易见。
段圆圆点的都是重口菜,味道飘的满院子都是,倪婆子和绿意只有四只手,做的东西只能分给有头有脸的下人用。
架不住东西香啊,没多久宁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又在想着法儿让陈姨妈吃东西了。
“新奶奶是真孝顺!自从她来了,太太都长了点儿肉了,之前跟皮包骨似的!”
“就是段家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回回做吃的跟老太太一比,那样子可差远了,都不像咱们家该吃的东西!”
“胖老狗你昨儿还在吃屎呢,当了几天人就看不上饭了!你不吃给我,你嫌我不嫌!”
胖老狗哼了一声,宝贝地端着碗回房关着门吃去了。
青罗姑娘亲自送的,多大的脸儿啊!
说着说着,大家心里就放松了。
看门房风风火火地在老太太院子里拿了个人回来,冯猪儿夫妻又挨了打,他们都在猜是不是出了事。
现在一看太太和奶奶还折腾着吃饭,看来真是没什么事啊,可能老太太真的驾鹤西去,母女两个摆宴乐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