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观影体（3）（1 / 2）
幕后之人的偏向如此明显, 絹索只能暗暗咬牙。
把他们拉到这里看电影的人，就算不是跟五条悟夏油杰一伙的，也绝对是站在五条悟夏油杰那边, 想帮他们一臂之力的人。
会是谁？
他表面上仍是十分冷静, 装出一副正在欣赏电影的样子, 实际上已经在脑子里把所有可疑的人类或非人类全部过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有这么大本事的家伙。
把他们抓进这里, 并紧固在椅子上的方法其实还可以用咒术师的方式解释原理, 但夏油杰的残魂大摇大摆地坐在他身边看电影就有点过于惊悚了。
看这家伙的样子, 已经初步脱离了半死不活的低血压状态，渐渐精神起来了, 絹索惊疑不定地想：不会真是因为那包糖吧？
这包糖，真的有增强灵魂的功效？
在这之前, 这家伙的灵魂分明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 他封印五条悟时被掐脖子的那一下就是夏油杰能做到的极限，对方根本翻不出天来, 但到了现在, 絹索已经没那么自信了——等从这个电影院出去，这个身体还会是他的吗？
可恶,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正在絹索忍不住想很多的时候, 大荧幕里的家伙们已经成功料理了无名村庄里的恶毒村民们。
“替菜菜子和美美子报仇了！”
“电子木鱼哈哈哈，所以到底讹到钱了没有啊？”
“夏油老师！越来越有五条先生的风范了！”
“老师他真的好像一个专业的骗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不, 夫夫相吧，我觉得大荧幕里的夏油老师真的开朗了好多好多, 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五条先生了......”
家入硝子道：“夏油这个家伙, 完全是放飞自我了啊, 辞掉教师之后就解除封印了吗？”
灰原雄感慨道：“五条学长也和善了好多，居然忙着救人，而不是搞人。”
七海建人真相道：“他只是对这个村庄的家伙没兴趣而已吧。”
DK五条悟和DK夏油杰倒是注意到了另一件事，DK夏油杰喃喃道：“那家伙，怎么自称是盘星教的人？”
盘星教，不就是那个信仰天元大人，还把天内理子说成污垢之躯的神经病教会吗？大荧幕里的黑发男人怎么自称是盘星教的家伙？
观众们一边讨论一边献上稀稀拉拉的掌声，随后，镜头也自然地切换到了医院。
医院里，退烧的惠奈子状态稳定，正在病床上熟睡，而隔壁的病房里，白发男人正在翻阅报纸。
【“果然上报纸了。一百余名村民误食山中的毒蘑菇导致出现幻觉，连续跳舞三天三夜才被警方送往医院，被警察带走后，村长坦白多次参与拐卖儿童的经历，并主动交出了好几根金条…….漂亮。”
五条悟问他：“说起来，你当时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去？”
“有什么好去的。想去讲道理的话，你们三个就够了吧，老师不会出席任何需要讲道理的场合哟。”】
学生们点头：
“嗯嗯，没错，五条先生只出席腥风血雨的场合。”
“老师去了的话，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了吧。”
菜菜子吸了吸鼻子：“就是那样。”
毕竟这个世界的村长和村民就是暴君处理掉的，那家伙会怎么做，她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夏油杰一遍泡咖啡一边问道：“盘星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害死理子的教会么，那家伙怎么自称是盘星教的人？”
五条老师的语气淡了下来。
“啊，他杀了盘星教的家伙们，自己成为了盘星教的教祖。”
五条悟&夏油杰：“！！！”】
观众们疑惑道：“唉？”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反了吧？”
灰原雄疑惑道：“什么？不是五条学长杀了盘星教的家伙们吗？为什么说是夏油学长杀的......”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沉默不语。
星浆体组的两个DK更是十分震惊。
DK五条悟张了张嘴：“杰，成了盘星教的教祖？”
DK夏油杰沉默不语。
天内理子道：“我被杀了之后，夏油去帮我报仇了？他杀了盘星教的家伙们？”
黑井美里脸色难看：“好像......只有这个解释了。”
可是、可是盘星教是普通人组成的教会，杀了盘星教的家伙，就意味着夏油杰触犯了高专的禁忌。
相比起他们惊讶的样子，涩谷站三人组倒是都很平静。
因为这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没什么可惊讶的，反而是周围人乱糟糟的夸张反应更让他们感到疑惑。
【白发男人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就挥挥手离开，独留两个DK在病房里僵持着。
五条悟满脸不爽，夏油杰努力无视了他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过来哄他。
“吃巧克力棒吗？”
“吃。”
“悟，我仍然觉得杀死那些人是没有意义的。”
“…….”
“未来的我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完全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时候我不希望悟杀人，现在仍然如此。”】
最后排的五条老师默默换了个姿势，一丝丝烦躁从他的动作里泄露出来，絹索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应，开口道：“无论过去多少年，这家伙还是这幅老样子，对不对？”
五条老师淡淡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比较好，你也不想让那种东西飞进你嘴里吧？”
“哈哈哈哈哈，我劝你慎重，毕竟身体是夏油杰的，他哪天没准还要用回来呢。”
五条老师冷笑一声。
夏油教祖一言不发，却也深感无奈。
这些陈年旧事，他可一点也不想提起来。
【五条悟一针见血道：“我不可以杀人，但杰就可以吗？”
夏油杰没有说话。
五条悟满脸不爽道：“你听好了，杰，我们是搭档，要报仇就一起报仇，要翻篇就一起翻篇，没有我这边翻篇了，你却一个人跑去报仇的道理，这是对我的背叛！背、叛！背——叛！”】
“…….”
夏油教祖眼神微动，又听见隔着一个人的五条老师低头笑了一声。
“不错啊，小鬼。”
还有机会对着尚未走上绝路的夏油杰说出这种话，哈，他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丝是羡慕呢。
【一阵寂静后，夏油杰叹了口气。
他认真地承诺道：“知道了，我不会一个人去做那种事的，如果哪天要血洗盘星教，我一定会叫上你。”】
在大部分观众都很懵逼的寂静中，五条老师啪啪啪地独自鼓起掌来，突兀的掌声响彻放映厅，全场所有的人纷纷回头，看向最后一排，只有夏油教祖纹丝不动。
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
DK夏油杰眯起眼睛，不确定道：“那是谁？”
DK五条悟耸了耸肩：“有咒力形成的隔板，判断不出咒力和术式，但肯定也是个熟人吧。”
熟人......
确实，坐在前面快乐看电影的那群人，还有他们这几个坐在最后一排的人应该都是熟人。
DK五条悟没好气道：“杰，你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了吧？”
“......听见了。”
“我跟那里面的五条悟是一样的态度。”
DK夏油杰叹了口气，他觉得头很痛，忽然从一个莫名其妙的电影里获取了这么多情报，是个人就会觉得头痛吧。
“那么，悟，我也是一样的承诺。”
DK五条悟这才勉强满意。
大荧幕画面一转，病房里只剩下了高中生夏油杰。
【夏油杰正握着五条老师送给他的向日葵摇摇笔，一笔一划记录下最近发生的大事件，等他认认真真写完日志，一抬头，就看见一身袈裟的黑发男人坐在他对面。
“！！！”他吓了一跳：“你回来了？给菜菜子美美子买好衣服了吗？”
“啊，已经选好了。”黑发男人拿起他的日记本：“写得还挺认真的，不错不错。效果怎么样？”
“……的确是个有用的方法，这段时间内耗少了很多。”
“是吗？”
看着日记本上端正的字迹，黑发男人不禁感慨道：“悟还真是长大了。”】
——悟还真是长大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在不同人耳中的感觉可谓完全不同。
本世界土著组纷纷赞同地点头。
没错，五条先生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让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大魔王了，会照顾人，还会安慰别人了！
家入硝子心情复杂道：“的确，别的姑且不论，会教高中时代的夏油写日记这点确实蛮不错的，看来旅行的这几年五条也收获了很多。”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一想“五条悟和夏油杰现在怎么样了”、“给他们的治疗符纸会不会不太够用”之类的问题，如今看到他们的样子，她总算是安心了。
但星浆体事件组对此的态度却并不轻松。
DK五条悟眯起眼睛，敏锐道：“杰，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口吻很怪？”
DK夏油杰应道：“啊，装腔作势的，太作做了。”
大概是因为同为高中生的关系，再加上电影的时间点是星浆体事件的三天后，他显然对“电影”里的高中生夏油杰更有代入感。
“不，不是指那个啦，我是说，你刚才说那句话的口吻，就像很多年没见过我一样。哇哦，不仅一个人去干掉了盘星教，还很多年没有见过我？”
“......”DK夏油杰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吧？”
他更加认真地观看起来。
【夏油杰收起笔，满脸认真地问黑发男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正在回避彼此。”】
DK夏油杰一愣。
什么？居然是真的？
那两个家伙确实都没有在镜头前进行过什么直接的对话，但是......为什么？
【黑发男人轻笑道：“你看出来了啊？啊，杰君可不要怪悟，他现在这样拒绝跟我交流，大概还是因为——是我先拒绝跟他交流的。”
“......什么意思？”
“不用想太多哦，杰君。我们之间的事情呢，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背信弃义的是我，无理取闹的也是我，悟生气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不打算跟他和解的。”
他浑不在意地笑起来：“哈哈，说到底，跟我这种家伙和解，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观众们顿时哗然。
“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真的假的”、“我其实也看出来不对劲了”之类的讨论开始从放映厅的各个角落传出来。
夜蛾正道微微皱眉。
五条悟用铁血手腕统治咒术界的那几年，这两个孩子确实经常吵架，但哪一次不是正面硬刚？
互相回避彼此......
似乎有一段时间，五条悟确实有意避开过夏油杰，但夏油杰可没有，还买了跟五条悟的眼睛一个颜色的耳钉整日戴着，并没有出现过互相回避的情况。
他转头问家入硝子：“硝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么？”
家入硝子淡定地抽烟，毫不关心他们的感情纠纷：“演的吧。”
夜蛾正道：“.......”
DK五条悟和DK夏油杰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而最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的，当然是涩谷站的三人组。
五条老师靠着椅背，埋怨般的喃喃自语道：“某些人真的是‘气死五条悟比赛’里的第一名吧？”
什么叫“悟生气也没有办法”，什么叫“跟我这种家伙和解又有什么意义”？
光是听上这两句话，他的血压就开始极速飙升了。
啊啊，所以他才不愿意在狱门疆里回忆这个笨蛋的事情，万一他被气死在狱门疆里，这个世界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但又没那么自言自语道：“啊啊，冷静，五条悟，不要跟死人一般见识，这样只会气死自己，没法气活罪魁祸首，冷静，冷静，啊啊啊啊啊，冷静。”
夏油教祖：“......”
他别过头，假装没有听到五条老师的声音，只是继续关注大荧幕。
在他们看不见的后台，夏油群主狐疑道：“不对吧，悟，台词变了一点，但是我可没有重新配音的记忆。”
五条群主淡定道：“反正聊天室里有的是夏油杰，随便抓两个过来代班就可以了，啊，主要是No.2的杰和No.3的杰哦，那两个家伙一直在录音室互相阴阳怪气，我很害怕呢。真是的，你们夏油杰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夏油群主：“......”
好啊，居然趁我不在找了替身！还是两个！
大荧幕上，高中生夏油杰沉着脸，望着窗外的月色，不用多说，他肯定是在思考黑发男人白天说过的那些话。
观众们表示非常理解，别说是电影里面的小老师了，就算是自己听见了这种话，也会觉得非常疑惑的！
【黑发少年独自徘徊在医院的走廊上，神经质地走来走去，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白发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刚踏出电梯，夏油杰就砰地把白发男人壁咚在了电梯旁。
“！”】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奇怪的起哄声：“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前排的夜蛾正道、家入硝子、七海建人、灰原雄等几个老师齐刷刷地回头，这帮毕业没几年的学生才连忙噤声。
DK五条悟：“......”
夏油教祖：“......”
嘶，这种明明跟自己无关，却微妙地被人背叛的感觉是什么呢。
可恶，总是忍不住代入进去啊。
而且这群捧场王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路过的乐子人吗？
【白发男人饶有兴趣地问：“有什么事吗？小朋友。”
夏油杰沉声问：“你和那个家伙，有好好的谈过吗？”
五条老师脸上的笑意不变，“那个家伙？哈，杰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你们一起从未来穿越到了十年前的世界，遇见了我们，这是个很特殊的状况吧？”
“嗯，的确呢，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新情况。”】
出乎意料的新情况......
最后一排的五条老师想：穿越到十几年前的世界，是个意外？
或许跟开头的那一幕有关，未来的他们是在出租车上遇到了某种意外，阴差阳错穿到了过去？
等等，这就把“电影”中的他们定义成“未来的他们”有点太过草率了。
他虽然随性，但并不是草率的性格，奇怪，为什么会想当然的把他们定义成“未来的自己”呢？
大概是看着不像冒牌货吧......
【“那么。”高中生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你们也该沟通合作一下吧？我不是要你们忽然冰释前嫌，只是——一直这样怄气，对你们自己没有益处。”
在一阵死寂之后，五条老师噗地一笑，调侃道：“好久没听你说教人了，没想到我这把年纪，居然还会被十六岁的杰君说教。”
“不是说教。”夏油杰认真道：“是建议，悟，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们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这些事。”
“那么，杰为什么不去劝劝另一个杰呢？”白发男人笑着道：“杰也该明白，如果杰真心想要和我交流，那么，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拒绝你。”】
夏油教祖：“......”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的一样刺耳。
他靠上椅背，悄悄叹了口气。
明明死了快一年，却不得不坐在这里，跟五条悟一起看这场让他坐立难安的电影......这大概是一种惩罚吧，惩罚他让悟亲手杀害了自己，惩罚他死后还在拖累五条悟，拖累菜菜子美美子，或许还拖累了更多曾经的同伴。
什么都乱七八糟的。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会跟我的悟沟通的，所以，你也要试着去跟他沟通。那家伙没救了，完全听不进我的话，但悟还是愿意听的吧？毕竟未来的悟看起来可比未来的我可靠多了。”
良久，五条老师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小鬼。”
他的大手拍拍夏油杰的脑袋。
“知道了，老师会尝试这件事的。但是杰，我相信你也明白，无论立场如何、现状如何，我们之间的羁绊都一如从前。”】
“.......”
涌上来的挫败感与愧疚感几乎将夏油教祖淹没。
“电影”里的小鬼说得没错，他已经没救了，但悟长成了可靠的大人，
[杰，——，——]
百鬼夜行时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就是这句话，陪着他睡了一个漫长的好觉。
是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