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桑弧蓬矢(1 / 2)
山公与人说媒,前后两次挫折,最终一招以退为进,反倒是引人入局中而不自知,心里颇为畅快,伸手轻抚胡须,说不出的得意开怀。
一不小心,眼角余光瞅到现出本相之断须,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那外男,现如今乘龙快婿身上,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几分。
狐女霍藿迫于养父母恩情,哪怕山公波母没得强压牛头教喝水,也不得不报答一二。
想起自己先前呵斥那外男,现如今却不得不嫁与他作贵妾平妻,只感叹世事无常难料,一改扭捏作态之姿势,落落大方地出头露面过来张罗。
圣母娘娘司职婚姻、姻缘,简直就是世上最得体不过证婚人。
狐女霍藿亲手搓土作香,没的龙凤宝烛,心里一动,额角冒出颗颗粒粒晶莹念头,聚拢成一团,结成四四方方、八角垂芒的兽篆真文,正是“魑魅魍魉”。
春秋·左丘明《左传宣公三年》: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枚,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罔两,莫能逢之
母巢智脑补充:“魑魅魍魉,山怪水神!那老头折断一根胡须,就变成参须,可以判定是山中精灵妖怪。至于另一位,远远眺望的老妇人,水行亲和力极高,推定是水神之类的眷属。”
罗迪对此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只是趁着场面紊乱,随手捡起贴身收藏的参须,一点点地散发出温润的热气,虚乏疲倦的身体都好受多了。
如此明显的改善,实在是不能用常理去说服自己,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承认这个自己刚刚降临的世界,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神秘。
哪怕罗迪胸无点墨,对于传统文化属于两眼一抹黑的纯血门外汉,此时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旁门左道多奇士,梅妻鹤子鬼妾侍……”
此话一出口,附近圣母娘娘玉像就有灵感,姻缘红线、月书赤绳四下纵横交错,冥冥之中不知道改易了多少人的命盘格局。
就在左近的山公波母道行精深,本身命格又被时运拨动流转,最是敏锐不过,自然洞察到其中有娘娘亲自动的手笔,就是不清楚是故意如此,还是无心为之。
波母对此颇为了解,沉吟片刻:“娘娘沉睡于后裔血脉里,时不时就有灵感显验,实在是处于似睡非睡中,偏不会如此之巧,就应在万劫谷此节。”
山公沉默不语,许久过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只感觉人算不如天算,若有什么福缘从指尖罅漏溜走。
一时间,这两位山怪水神都有些惆怅,在场诸位里面,反倒是狐女霍藿和那外男熟络地忙活着。
几番接触下来,狐女霍藿也对身边外男有了了解,绝非故作矜持之伪君子,也不是道貌岸然的道学先生。
中土帝国理学盛行,细说男女之间有大防,这人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确是个出挑的善男子。
“嫁与如此这般外男为贵妾平妻,倒也不是一桩恶姻缘。”
狐女霍藿既非妖魅狐精,也非放落山野之孤女,而是兼而有之,人外之人。
又得了琅嬛福地藏书熏陶,虽尽非科斗天书、龙章凤文,性情也被滋养地褪去刁蛮野性,反倒是得了天然自性,最是能一眼洞悉他人本质。
“温润如玉,虚室生白!”
这便是狐女霍藿对那外男的评价,表面上看是君子普适评价,加上后面一句评语才是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