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文安心中欢喜，采下一朵海棠花别进她堆鸦般的发鬓，她不自觉地在树下舞蹈起来。袁正则在她身后轻摇桃树。花片飘落，朦胧中更映着她纤细的腰肢和柔嫩的雪腮。文安舒朗地笑，浅露白齿，轻挑修眉。一颦一蹙都撩拨着袁正的心。

袁正真心喜欢这个姑娘，他觉得文安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她不讨好男人，有自己的爱好，并不天天把柴米油盐挂在嘴边。率性而真实地活着。是独立的个体，不依附于任何人。

袁正站在树旁呆想，文安悄声来到跟前，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她就把袁正推到了哥哥旁边。

她要为二人画像，要求他们不要走动，二人依靠在树前聊起天来。对于文艺来说这种闲散的日子常有，而对袁正来说却不可多得，他非常享受这罕有的惬意。

下午文安完成了她的画作，并把它送给袁正，袁正带回家拿给母亲刘婆看，刘婆却说画的不怎么样，跟刷墙糊腻子似的。随后便塞到了柜子底下。

她准备好了黄纸，酒和一些食物交给了儿子，让儿子去东山上坟，袁正还没来及歇脚，便又出了门去。

文艺回家时在巷子口恰遇上张倩，他上下扫了张倩一通，注意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随即调侃道“这些天吃什么好的了，姐?”

张倩听后，她那被风吹的白里透红的脸露出笑容，而后深情地抚着小腹说到“怀上了。”

袁正到了东山那片密密麻麻的坟冢，模糊中有个褴褛衣衫的黑影在大理石碑中潜伏，山中的雨雾弥漫，十足瘆人。突然，那黑影蹲在一处坟堆前不动了。

袁正壮起胆子，靠在那个尿骚味的小石堡后边观察。眼见那人把头埋进蜷着的双腿，伸出一双嶙峋的雀爪，扒拉着黄纸烧成的灰烬，这一场景很是诡异。

袁正想要看的更清楚，身子渐渐往外探，不小心踏滚了脚下的碎石。坟前那人一惊，猛地回头。

袁正心里慌乱，双腿打了结似的，欲要逃跑，却绊倒自己。袁正再看向那人，看清了她蓬乱头发里浑浊的眼珠，那一瓜子清瘦的脸。

袁正舒了口气“原来是你啊。”

随后袁正起身向疯女人走去，她的嘴被灰屑中的食物塞满了。兴许她还喝了墓前小杯中的酒，为她苍白的脸增了几分血色。仔细瞅瞅，长得也端正漂亮。

“别吃那个了，怪脏。”袁正见她可怜，又把自己带的饺子，分了她一半。她如获至宝的捧着那些饺子，跑到一边背过头去，狼吞虎咽起来。袁正则在一边烧纸钱，最后在坟堆前撒完酒才下山去。

那边刘婆路过文艺家，瞥见了他院子里棚下的兰花草却认成了韭菜。她走进那些韭菜，并从臂筐中拉出一把镰刀，抬手要割。

文艺见了，赶忙上前拖住她的手，并说到“这是新品种，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这才制止了她。刘婆离开时，眼光四处扫着，因为没能顺走什么东西，脸上多少写着失落。

傍晚，刘婆吃过饭，在巷子里踱步，又路过文艺家门口，借着屋里传出的微弱灯光去看那“韭菜”，模样甚是出挑。

“一片叶……七片叶，一片叶……”刘婆伸着指头一遍遍数着韭菜叶，心里暗自感慨“城里的韭菜都标志，每一片叶都不多不少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