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长安(1 / 2)
阿段养了两只鸬鹚,名叫大黑和小黑,经常跟其他僚人养的鸬鹚一起捕鱼。但每一次,他那两只鸬鹚都可以顺利归来,找到自己的主人,并且不吃其他人喂他的鱼。
就如同两只小狗一般,和主人很是亲密。
方重勇在这个不太冷的冬天里,看到阿段的鸬鹚,跟其他僚人养的鸬鹚一起捕鱼,几只鸬鹚竟然合作将一条几十斤重的大鱼给叼起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方重勇也不敢相信,一群不同人家养的水鸟,居然也可以使用兵法合作捕猎。
“为什么要给乌鬼脖子上套个环?”
方重勇一行人站在江堤上,他饶有兴致的问阿段道。
“大鱼,不吃,吃小鱼。”
阿段比划了一下解释道。
鸬鹚脖子上都套着环或者绳索,它们就无法完全长大嘴巴,将那些大鱼吃下去。但是因为环还是比较松,所以可以吞咽小鱼。
这个设计的妙处就在于,既不会磨灭鸬鹚捕鱼的积极?,也不会将其养成宠物。换言之,鸬鹚要生活下去,就必须抓鱼,抓到大的上缴,抓到小的截留。
除此以外,主人跟鸬鹚的关系比较类似于宠物,关系也很亲密。鸬鹚飞出去都可以自己回来,而且不会找错地方。
“只能吃小鱼不能吃大鱼,怎么看怎么像是黑心老板在叫喊劳动光荣啊。”
方重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鸬鹚捕鱼,让他想起来李隆基麾下的那些忠臣良将,他们何尝又不是没长翅膀又不会下水捕鱼的“鸬鹚”呢?
如今方重勇已经闲下来了,第一批红莲春已经交付,不出意料的在长安引起轰动,一经推出,短短几日便卖断货了。方重勇没想到的是,权贵买酒并不是一斗一斗的买,更别说青楼妓馆也是酒水消费的大户。
李林甫所在的平康坊,就购买了几百斗!几乎占第一批红莲春的三分之一!
第二批红莲春不仅没有降价,反而因为缺货,每一斗涨价十贯。方重勇实在是搞不懂,这些长安的权贵怎么这样有钱,在奢侈品消费这一块,简直就是没有节制,可以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
出厂价要三万块,体积却只有两升的饮料,那得是什么东西?方重勇前世那個永远都卖不完的82年拉菲算么?
就这个价居然还卖得供不应求!简直离了大谱!
想到这些事情,方重勇就感觉到一种浓厚的荒谬感。
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那个号称“长安风物”一系列衣食住行,都让人觉得这个国家是在烈火烹油,已经离崩溃没有多远了。
其实方重勇不知道的是,权贵之所以称为权贵,那是因为他们不仅有权,而且还可以轻轻松松用权去弄钱,也有产业作为支撑。
他们不仅买奢侈品,也卖奢侈品,大量的钱财都在他们自己那个圈子里面流转,所谓的“亏空”都是不知道内情的人想象出来的。
方重勇以为的挥金如土,其实不过是人家的日常行为。要是真把这些人当做无脑败家之辈,那可就太小瞧他们了。
“乌鬼捕鱼有什么好看的?想吃鱼的话,本刺史别院里多的是,你想吃什么样的都有。”
身后传来郑叔清的声音,这位刺史大人身旁有人打着伞盖,一副气派模样。
第二批红莲春还没交付完毕,但郑叔清已经开始抖起来了,因为王元宝非常豪爽,直接将预付款补齐,一共是十五万贯,刨去成本,刨去送给李隆基的十万贯,还有一万贯的剩余。
王德福说,这些钱存在长安的王氏邸店(银行的雏形,收存款也放高利贷)里面,如果郑叔清想要,随时可以派人来取。方重勇和郑叔清三七开,将其分了。
方重勇得到了三千贯,已经算是一个小富翁。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没有权力护身的富翁,只是权贵眼中的肥羊而已。
郑叔清捞到了“合法”的七千贯,还完成了李隆基交代的任务,感觉腰杆子都比从前粗了不少。
“使君的调令还没有来么?”
方重勇眺望江面问道。
入秋后到第二年开春,是鸬鹚捕鱼的旺季,现在能看到江面上到处都是这种成群结队捕鱼的鱼鹰,渔夫们甚至可以通过鸬鹚盘旋的区域,判断哪里的鱼儿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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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到第二年开春,是鸬鹚捕鱼的旺季,现在能看到江面上到处都是这种成群结队捕鱼的鱼鹰,渔夫们甚至可以通过鸬鹚盘旋的区域,判断哪里的鱼儿比较多。
已经没啥鸟事,方重勇也懒得跟郑叔清瞎聊。
“调令还没有来呢,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明年的上元节。”
郑叔清叹息说道,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随从们退下。
“阿段,你跟来鹊,带着大黑小黑回去。”
方重勇对身边的阿段交代了一声。
阿段点点头,对着江边叫喊了一声,两只鸬鹚飞快冲了过来,阿段便带着他们,背着鱼篓跟方来鹊朝府城方向去了。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后,郑叔清这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朝廷度支郎的活很不好办,但若是办好了,向前走几步便是宰相。若是本官为度支郎,要如何理财才好?”
郑叔清虚心求教问道。
方重勇哼哼两声,百无聊赖答道:“使君啊,某还是个孩子,这种国家大事还是算了吧。”
还理财呢!踏马劳资又不是卖基金的!
方重勇在心中深深鄙夷郑叔清的虚伪。
“不瞒你说,现在朝廷的财政,已经很是不妙了。若是我为度支郎,没有作出成绩来,将来出了事,必定会被当做替罪羊丢出来。只怕再无起复之日了。”
郑叔清忽然压低声音郑重说道。
方重勇疑惑的看着郑叔清,询问道:“怎么个理财法?”
郑叔清开始跟方重勇讲述唐朝中枢的理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理财这个概念,其实自西汉桑弘羊时期就有。但是,桑弘羊的办法有点简单粗暴,史书上留下的名声很差,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朝廷理财的概念变得宽泛与深入,早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朝廷每年的税收是一个定额,或多或少,不可能无限膨胀。这些钱怎么使用,怎么用好,其实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并不能单纯用“剥削压迫”四个字概括过去,就不去追究其中的内涵与细节。
朝廷的税收,其实主要包括:粮食、布匹(包括绢帛)、土特产、铜钱等。它们如何来,构成如何,以及它们如何使用,怎么分配,怎么运输,都是大学问,需要朝廷中枢的理财官员统筹管理。
打个比方,岭南的税收,布匹粮食与铜钱,如果转运到长安,那么其中的运费,或许远远超过税收本身,那这一部分应该如何收,又要如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