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素履以往（2 / 2）

“老人家，可否问一下，这里是到了什么地界？”宋玉也没有什么调查经验，只好临场发挥，随便找了个老农问道。

老农放下手中的耒耜，看向宋玉，一身青衣，腰配长剑，一眼就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此处是陈国混城郊外的大开村，公子若是想要前往混城沿着那条官道前行十里就能看到城墙了。”

“好的，谢谢老人家。不知您这可否有水，小子一路赶路，着实有些口渴了。”

“这……有倒是有，只不过老农喝过了，怕公子你嫌弃。”说着老农解下腰间发黄的葫芦递给宋玉，轻微晃荡，发出流水碰撞的声音。

宋玉也不矫情，他又不真的是什么世家公子哥，有着洁癖：“这赶路赶久了，口渴的很，哪还会讲究这个。”

“这可未必。”另一边的大妈见二人聊的不错，也顺道插了句，“我之前就听人说有城里来的公子哥，宁愿饿死都不愿喝咱们一口的黍酏。”

大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有些低，那般神色，让宋玉不由感慨万界大妈是一家。

“这倒也是奇了怪了，那王上难道不也是吃的黍米黍饭，喝的黍酏黍醴吗？他不喝黍酏喝啥。”

“嘘～”那大妈给宋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公子呐，你可得小点声。人家哪里是嫌弃咋们的黍，人家是嫌弃咋们俗啊。”

“此话怎讲？”宋玉一看大妈这势头，大有不吐不快的架势，暗道找对了人，赶紧追问道。

“你是不知道啊，他们个个金生玉养的，打小就高高在上，整会看得起咋们这些田间地头的翻泥人。”

“还有这回事？”宋玉尽量让自己融入大妈的节奏，凭他相亲多年的经验，大妈这是要爆料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大妈再度把声音压低了几个分贝，听起来都有些沙哑，“要不是有我们这些泥人天天翻土条耕，上税交黍，他们哪来的吃的。一个个……”

大妈话到一半，突闻老农一声虚咳，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哎，我跟你说这些你可别到处说去，我也是看你真喝得下那臭嘴的葫芦水才告诉你的，别回头就把大妈我卖了。”

“你才臭嘴。”老农接过宋玉递来的葫芦，自己灌了一口，小心翼翼的盖好，别在腰间，便又继续拿起耒耜忙碌起来。

整个蚕丛遗地都是以黍为主食，耕作工具落后，不是骨器就是石器。

接下来宋玉又去了附近几个村子，故技重施，找大妈，聊八卦，在情报这一块，除了相亲，其他方面宋玉还是很相信大妈的能耐的。

毕竟大妈这个群体，天生就是收集情报的能手，君不见村头巷口，永远少不了大妈们在互相交换情报。

一圈下来，宋玉很快了解了陈国百姓的大体情况，比纪国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才发现这蚕丛遗地竟然还是半奴隶制。

也亏的大妈嘴巴……啊不，胆子大，要不然宋玉根本难以获得有效信息。

他甚至怀疑，历史上首先觉醒的就是这群情报家。

途中，也有好事的大妈询问他从何而来，宋玉毫不避讳，坦言自己是纪都雾隐门来这边“传教”的。

想不到有几个大妈当场看上了他，准备给他介绍起某某家某某闺女来。搞得宋玉好一阵狼狈。

总之，宋玉得到的结果就是，陈国毫无民心可言，甚至有些怨声载道，有的农民甚至期待雾隐门打过来。

要知道，这可只是农村乡下，在这种小国寡民的城邦，真正苦累的往往是那些城中的底层民众，以及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