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准备攻城（1 / 1）

第二纪元1138年霜落月24日，克拉夫特半岛

从那场冲锋中幸存下来的长船氏族成员恐怕很难彻底忘掉这一天。起初，克拉夫特半岛后的缓坡上什么都没有，直到一阵军号声逐渐统治了在海滩上维护船只的氏族成员的耳朵。

小山丘上的海棠领骑兵按营连排成了齐整的两列，各种颜色的马匹都有。队列前立一匹白色战马，毛色纯正，身上披着海棠领公爵的纹章罩袍。骑着这匹战马的军官左手夹着带有玫瑰国旗的旗枪，右手吹响了冲锋号。胯下的战马昂着头发出了一声雄浑响亮的嘶鸣，马蹄逐渐加快了冲下山的速度。

队列迅速追随指挥官的命令，起初号声有些驳杂，随着冲锋的不断加快变得极为统一。营连的指挥官都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旗帜以表明自己部队的番号，大部分携带玫瑰国旗、海棠领军队旗和先王纹章旗三者之一。一些起源于教会部队的营则使用晨曦女神的旗帜。

其他大部分骑兵则将带有一定弧度的马刀紧紧握在右手中，头盔上的帽缨随着马蹄的节奏上下抖动。冲锋是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进行的，氏族成员发现大地在不断摇晃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将不可避免的与傍晚的阳光直接相对。看不清颜色的骑兵此时像是巫师所讲述的神话里的鬼怪，一些氏族兵已经顾不上检查船的完整程度就执意将它们推下海，而为了争抢上船的机会又有另一部分氏族兵淹死在了环流海的海水中。

在长船上的氏族兵的眼中，这些骑兵几乎是飞下缓坡的。那些高举着的马刀反射着最后的阳光，摧垮了仅存的可怜的抵抗意志。长于海战的长船氏族并不清楚这样的一支骑兵旅是怎样绕到自己背后的，至于约定好在山脚抵抗的友军为何能允许骑兵在克拉夫特半岛这样的平原里冲锋也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

达丽雅亲卫旅和特里瑟兰亲卫旅就这样在北境氏族宣称的国土里长驱直入，整个长船氏族已经不具备实际上的战斗力了。那么，现在玫瑰军队所拥有的三个旅的骑兵将对整个北境氏族的海上补给线造成事实上的威胁。

消息在三天后，也就是霜落月27日由送信的斥候传达给了休整的狼皮盾氏族。沙伯泰和沃尔夫两个氏族长的面色铁青地听着粮草押运队的汇报。达丽雅亲卫旅将整个骑兵部队拆散成了以连为基础的小规模部队，这些骑兵身上除了火枪和马刀之外几乎什么都不带，碰到氏族人的粮食筒仓就是一把火。氏族的狼骑兵在平原上又没有轻装的游骑兵跑得快，几个警卫连预警的作用都起不到。

原定后续增援的两个氏族不得不把氏族的全部兵力分散在整条补给线上，而马里恩亲卫旅很容易就取得了人数上的优势。一群黑压压的马匹能让最勇敢的勇士吓尿了裤子。

可现在狼皮盾氏族确实没什么粮食。水骷髅的情况要好一些，但也仅仅是维持温饱的水平。部落传统一月一度的篝火狂欢都停办了，除非要沙伯泰学他们更北边，居住地更接近凛冽狂风的亲戚们吃俘虏。那些氏族至今都不肯服从三年前在决斗中胜出的氏族王阿克萨的命令。

就连氏族最底层的新兵都意识到氏族的不对劲了。沙伯泰出征时只带了十四天的粮食，这些粮食很快就被胃口和火焰吞噬干净。阿克萨说好的运粮队伍却迟迟未到。沙伯泰清楚，自己这些好战派氏族本来就是新国王的眼中钉肉中刺，阿克萨恨不得这些反对派全都死在那些玫瑰人的火枪下。

玫瑰人多得是粮食。沙伯泰亲自上阵侦查要塞的时候，在望远镜筒里看见那些鸡毛头盔的步兵在城墙上吃烤猪，然后把骨头随手就丢出去了。沙伯泰知道这是挑衅，可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挑衅。氏族的精锐还保存相当程度的力气和战斗力，两个氏族在面对玫瑰人的两个旅的守军有着将近一倍的人数优势。精灵也派出了一部分弩炮来协助自己战斗，只要能踏平要塞的城墙，那么多的粮食就能填满自己的肚子，晓月港这些绵羊也只能束手就擒。

残存的理智告诉沙伯泰南佬们是在钓鱼，可残存的理智同样告诉他不得不上钩。阿克萨拿不出应对那些骑兵烧杀劫掠的方式了，短期来看这样的办法也不会有。整个狼皮盾氏族像饿极了的雪原狼，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感性告诉他打他娘的，难道好好准备一场战斗能怕了不成？

两个被绑了手脚的斥候被送进了沙伯泰的大帐。沙伯泰认得出来这是昨天派出去的侦察兵。他们的身上多了点其他的装饰，一大堆没啃干净的肉骨头被串起来像束腰一样绑在氏族赤裸的上半身，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肉上的牙印——很多都属于狗和狼。侦察兵的脖子上还带着块木牌子，上面是些精灵语单词。大部分看不懂的氏族兵只会觉得这是鬼画符，可沙伯泰清楚这都是些最粗俗的骂人话。

沙伯泰大帐里的头头们都有些坐不住了。向来只有他们羞辱别人的份，而一旦同样的羞辱被加诸于自身，头头们便觉得这是氏族的奇耻大辱。一些氏族兵的头领已经骚动起来了，斧头在桌子上敲的咚咚响。谩骂声和斥责声掩盖了肚子的叫声，很快头头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要逼沙伯泰攻城。

沙伯泰清楚阿克萨大王本来就没准备让自己这些人活着回去，因此粮食极有可能原本就没准备送到。但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还能让自己被饿死不成？沃尔夫比沙伯泰的态度还要激进，已经吵嚷着要一起踏破要塞大门了。

氏族相较于玫瑰人确实有一点优势：不需要讲游戏规则。玫瑰人确实在帝国那张不允许神官和教派插手凡世战场的纸上签了字，可部落人不讲究这个。巫师能让陷入近战的氏族人取得优势，那么只要冲过火炮覆盖区，并非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

沙伯泰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而要塞将迎来规模最大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