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与子,君与臣(2 / 2)
始终保持沉默的西泽尔·潘塔瑞亚说了霜花月17日以来的第一句话:“父亲,您确实老了。对于您在外事上的软弱和对我们北方同胞的态度,许多支持我们的庄园主和银行家都有些不满。您没觉得吗?迹象已经很明显了。甚至是在昨天,还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秘会在讨论和抨击您的政策,这些秘会的参与者都是玫瑰王国的栋梁和骨干。”
“潘塔瑞亚家族的先祖在玫瑰港宪章上签了名!八个领的公爵都在这个宪章上签了字!侮辱你的父亲还不够,难道你要侮辱你的先祖吗?回答我,西泽尔!”
“我们北方四领的同胞依旧是我们的同胞,陛下。但是当元老院开出了比同胞们更高的价码的时候,您不能阻拦我们所有人拥抱金钱。”西泽尔语气极为冷酷,“北方四领同胞们的纺织厂挣得太多了。他们从我们手里收购来赛莲娜绒草,把他们织成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布料,再用翻几倍的价格卖给百合人、元老院人或者什么附庸风雅的部落蛮族。这些钱连一文都没分给我们,留给他们在晓月港里醉生梦死。庄园主们即便不为自己的吃喝用度考虑,也得考虑雇工和农民们的生计吧。”
“你,你……”凯法斯的眼神中不再有先前的光彩。发梢中约束的衰老彻底打败了这个战场上的老兵,狮子鬃毛也不复有原先的光泽。
“正是如此,陛下。这几年来各位公爵、伯爵、子爵都或多或少地表达了对你我的不满。可我是遵照您的指示办事的,您也清楚,他们也清楚。因此这样的愤怒便只能加诸于您的躯体之上。”克里特公爵脸上浮现了嘲讽的笑容,“这对您不公平,我们都清楚。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从精气神上来说,也许潘塔瑞亚国王已经死了。从保持的姿势上来说,他还没有。凯法斯·潘塔瑞亚依旧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态势,头顶上的王冠不偏不倚的呆在头发上。毫无生气的头发被自己整束成应用的样子,一切都符合陛下应有的礼仪。西泽尔将红色披风系在了他的身后,这样看上去就更像以为英姿勃发的明主。
潘塔瑞亚国王依旧说不出话来。
西泽尔摇了摇头,右手用力挥下。身旁的一名亲卫用手枪对准了潘塔瑞亚国王的脑袋,可国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的眼中只有怜悯和可悲的光彩。
一声枪响,属于凯法斯的时代正式落下帷幕。但西泽尔身后的掷弹兵们依旧能感受到老国王眼中的愤怒和凄凉。
索罗斯兰·克里特从老国王血肉模糊的脑袋上抢下了代表玫瑰港宪章的王冠,又将其戴在了西泽尔·潘塔瑞亚的脑袋上。西泽尔从身后的掷弹兵那里取来一支枪,将先前那位亲卫送去陪伴老国王了。
“我为我的父亲报仇了,不是吗?诸位。”西泽尔戴上了纯白色的手套,命令手下人把两具尸体抬出去,“我想我们应当怀着巨大的悲痛和对老国王的怀念,努力建设玫瑰全新的时代。”
随后传来几声枪响就像是为新国王吹奏的号角。尽管按宪章的规定,国王是由选王会议投票产生的,但是谁都清楚,只要西泽尔的摄政王当下去,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去收买人心,进而把这顶国王冠冕牢牢地戴在头上。
17日下午,禁卫步兵师解除了对整个玫瑰港的封锁。现在倒也没什么封锁下去的必要了。一辆平平无奇的四轮马车停在了公使馆的门口,从公使馆二楼看上去不带有任何用以宣示贵族家族的纹章。马车的用料选的是沉月木,看起来有五十年以上的树龄。一位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高礼帽的人提着手杖下了车。
徐正江正准备出门继续今天的日程安排的时候,门铃打断了他的动作。在这样的日子里谁会来访呢?一名随员从二楼跑了下来,在徐正江的身边耳语几句。公使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