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人间（1 / 1）

被斯特一掌打飞，急飞骤停之下脑子还有些晕眩，王一闭目晃脑好一阵才清醒，恢复了视力便下意识的看向前方。然而这一看，就让他昏了过去，等他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又昏迷了？接着又是脑子一片空白，再次昏了过去反复几次下来他才有些回过味来，虽然对昏迷前的情况毫无记忆，但想到今天的遭遇，要么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要么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当下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他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事发生，正暗赞自己果然有几分急智，耳朵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似是人群交头接耳，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明明是声音，王一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大脑思想一般，油润滑腻，滴滴答答，令人感到烦躁恶心，又带着莫名的牵引力，让人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明明本能的想分辨这些低沉私语，脑子却不听使唤，一会想着早上面真不错，可惜没吃完。一会又想到老李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诡异的手段。一会想到那巨大眼球，这大眼珠子嘿，差点吓死我！又想到范迪马拉，呵！这个逼是真能装，看着就讨厌

胡思乱想了半天，王一把穿越这一个月的事大大小小想了个遍，连他自己都开始有些诧异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力变得这么好，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想这些？正感觉有些不对劲，耳边喃喃私语却是停了下来，他的脑子一静一空，又恢复了正常。

接着好像有什么古怪声音直接塞入了他的大脑，不属于任何他所知的语言，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拖着长长的尾音，又伴着忽高忽低的回响。根本不像是生物能用器官发出的声响，更诡异的是他一个个音听下去，脑子里却只有一片混乱的音节，但当声音停止以后，他却忽然明白了这一句话。

“不错在此见证成为主宰仆从”这声音像是某种触发媒介，又或者自带神秘力量，当这句话被王一听完并理解，整个人就膨胀起来，肉眼可见的急速膨胀，他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就变成了圆形气球一般，脑袋和四肢就像充气的橡胶手套一般被压在肉球里，慢慢的这些外在皮肉也如同热锅里的黄油一般，慢慢融化，填满缝隙成了一个浑圆的球体。

王一如同是回到了母体的胎儿，只剩本能意识存在，化为球体后便向着虚空中吸取着什么，肉球内部全是如同杂乱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管状血肉不停跳动，莹莹紫光时隐时现，中心赫然是一颗眼球，被四面八方的血肉导管连通固定在空中，整个眼球随着养料的输入变得越来越大，慢慢也有紫色荧光蔓延其上，只是微不可察的有一条蓝色细线在其表面不停游走。

时光在这个地方毫无存在感，因为没有任何参照。寂静无声，星球也没有自转、公转，没有流星经过，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好像这片区域独立于其宇宙之外。不知道过了多久，肉球终于是发生了变化，四周发出“啵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连接断开了。肉球中心自上而下慢慢起了褶皱，接着王一就睁开了眼睛。

刷刷刷的眨了几下眼，像是颇为好奇的初生婴儿，然而除了一片白色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这时脑子又传来声音，这回他直接便听懂了：“眼你留着回去”。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彩色线条，接着传来了挤压感，他的意识回归了心界。

范迪马拉看着王一的身体，紫光慢慢消散，法阵如玻璃般碎裂，碎片渐渐消失不见。祂呼了一口气，可算是成了，祂打了个响指，王一的身体翻转之下已是站在地上，接着祂绕着王一转了几圈，大喝一声：“还不醒来！”王一便睁开了三只眼睛，定定的看着祂。

范迪马拉有些微惊，感应半天没发现任何气息，忙问道：“大眼珠子呢？”王一想起断手的话，板着脸，冥冥之中的联系让他也不至于露怯，机械的回道：“回归主宰了，主宰说眼球留给我。”范迪马拉微酸道：“连这等力量都给了你，唔~你应当是最上位的仆从了。”见王一面无表情，刚想开口接着嘲讽几句，脸猛的一肃，爆喝道：“滚！滚！滚！”一言既出，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过，激荡不止，眼中更是紫光屏闪，整个空间不停颤抖，回响着气势爆发的回声。王一站在那动也不动，头发随风飞舞，衣服猎猎作响，好半天才声势渐歇，余韵渐消。

探查半天又是无果，范迪马拉心道：“这个宇宙过于诡异，不宜久留，堂堂邪神对凡人呃仆从眷属冷嘲热讽，心生不忿。来这之后心中更是杂念丛生，情绪爆发。试探侦察又毫无异常”心思一转便对着斯特作态的说道：“让阁下见笑了，此间事了，不知阁下何去何从？如若有空不妨到我那做客？我们“话没说完就被蓝光急闪打断道：“呵呵，不必了，今日能有此收获，已是万幸。不敢叨扰，想必您眷属初生，还有些事要布置交代，我这就走。”两方惺惺作态，一副宾主尽欢，宴终人散的和谐模样。

看着斯特蓝光渐隐消失不见，范迪马拉毫不意外，刚才就是拿话把祂挤走，哪个邪神敢跑到对方老巢面对其真身？感应之下确认斯特已经离开，范迪马拉转头对王一说道：“你既然成了我的眷属，自然可以慢慢发掘运用我的力量，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会越来越强大，只是不可妄用，你要耐心探查。毕竟，有些星球守护神灵也不是吃素的，你敢随意冒头我救不了你，明白？”见王一点头，又道：“更别说这个宇宙能级颇高，有些邪神主宰要是发现你灵魂有异，怕是立马会抓你做研究，我也救不了你总而言之，慢慢积蓄力量，等到能进入宇宙，就按我之前说的等条件成熟，就呼唤我的到来！”

王一冷漠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何，范迪马拉见他这模样也是有些索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脸，说道：“还是你以前那样有些意思，一惊一乍的蠢样，哈哈！”见调笑之下毫无反应，心中念想一岔，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耳边露出一口尖牙狞笑道：“知道么，你的妻儿早就死了，在我的驱使下，你生吞活嚼了他们啊，那血腥模样，那哀嚎凄惨，就连我啧啧是怎么看都不厌，哈哈哈哈！不过我也没有食言，过去的你已经死了，算是和你的妻儿团聚了不是，现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个无思无想的血肉傀儡罢了。”

说话间范迪马拉紧紧的盯着王一，好像想从眼神中看出什么，王一身体放松，呼吸自然，别说眼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眼见没什么异常，似是知道自己又有些情绪无端发作，范迪马拉撇撇嘴低声说道：“无趣，游戏虽然愉快，但总是很短暂。唔，大眼珠子不在了，趁着通道还在必须马上走了。”说罢打了个响指，身前就出现了一扇血肉大门，还有无数大小不一的眼珠在那眨巴着，范迪马拉走到门前，只听着无数惨叫声响起，门便自动朝里打开了，露出了门后的浩瀚星空。

祂刚想迈步往里走，心思一转又回过身来，对着王一比了个大拇指，一脸邪笑的说道：“加油！我的眷属”说完没等他回应就迈步走入星空，门又发出一阵惨叫，渐渐融化成一滩肉泥，不一会就消散在空气中。而王一，站在那里，久久的未曾动过。

哪怕是今天经历过这么多，他都没像现在这般心若死灰，什么恐惧、疼痛，统统比不上那句话来的杀伤人心。死了我杀的凄惨的被我吃掉他们该有多么痛苦，多么绝望！越是想到这些他就想哭，可是他哭不出来，哀伤痛苦缭绕心间，心像是死了一样，虽然还在跳动，抽动的似乎不再是血液，只有绝望和麻木涌遍全身。

老李有些百无聊赖的在那等着，心想这个邪神爪牙确实有些强悍，和我的杀意僵持了这么久，再这样下去怕是只能灭其肉身了，上新闻就上新闻吧！正想着就看到王一眼神一定恢复了神智，身体也不再挣扎，知道怕是做了无用功，手掌刚竖起就看到了王一的眼神。

多么熟悉的眼神，那些辗转无法入眠的日子，对镜自望中那每日都被悔恨，痛苦，折磨的毫无生气的麻木眼神。感念之下，手中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王一漠然的看了看老李，又看了看四周，看着老李撑起的空间屏障也没有任何探究的想法，喃喃道：“这是回来了？回到了人间呵！对我来说哪还有什么人间、地狱”

两人不尴不尬，默不作声的互相看了半天，王一似是想到了什么，扯着嘶哑的喉咙说道：“老李，帮我个忙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