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药王和尚度亡灵,翠屏真人逢故友(1 / 2)
蜣螂精见有四人,“哇呀呀”一阵乱叫。只听得那夜幕之中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而后四人耳边听闻由远及近一阵“哇呀呀”之声,响声震天动地。紫金貂,任深灵,郑灵儿皆捂住耳朵,唯有禺狨王镇定自若。眼见面前黑压压一片行那飞头蛮之术的飞头而来,一个个望空中四人咬来。紫金貂慌忙发出掌中雷来,那雷打在一众头上,却不料为那硬壳弹去一边,竟然伤不得这一众蜣螂精分毫。
禺狨王见这蜣螂精势大,便将那大佛珠祭出,直将任深灵与郑灵儿收入大佛珠之中。郑灵儿见那四周金光涌起,金光之中尽是梵文经字,一时慌张起来。任深灵道:“莫要慌张,这是禺狨王尊者怕你我不敌那些蜣螂精,收在法宝内保护我二人。”郑灵儿听闻,这才放下心来,遂问道:“这许多蜣螂精作怪,禺狨王尊者可否能敌?”任深灵笑道:“你我二人法力微薄,难以抵挡。可这禺狨王号称驱神大圣,昔日堂堂七大圣之一,这些小妖小怪,焉能是其敌手?”
只见禺狨王将余下众佛珠皆抛在空中,那些佛珠一个个腾空而起,径直朝众蜣螂精的头颅砸去。那蜣螂精挡得住紫金貂的掌中雷,却挡不住禺狨王的法宝。叫济水之眼,斗天珠,五彩顽石,龙眼珠,正灵珠,轮番砸来,一个个尽皆砸得粉碎。禺狨王唤紫金貂道:“你速去州府唤我四师弟前来,这蜣螂精数目众多,非我四师弟的金钵恐难根除。”紫金貂领命,持钢叉挥舞,杀出一条路来前去州府寻素头和尚去了。
紫金貂闻见禺狨王来时气味一路寻来,便寻至州府之中。有州府之中打更的仆人,忽见半空中跳出一个人不人兽不兽的,当下大惊,连忙喊道:“妖精来了。”这一发喊,将州府里众人尽皆惊醒,一个个手持兵刃上前。紫金貂也不管这些凡夫俗子,寻见素头和尚扯了便走,道:“禺狨王寻你,快随小将同往。”药王和尚也为其惊醒,见众人团团围住,连忙解释道:“勿怕勿怕,此乃贫僧大师兄座下神将,并非妖邪。”见禺狨王不在左右,遂问道:“小貂你因何在此?”
紫金貂咧嘴道:“小将也不知,睡梦中便叫禺狨王掳来此处降妖。如今有禺狨王捅了蜣螂精老巢,恐除之不尽,故而唤小将来寻素头和尚将那蜣螂精根除。”药王和尚听闻道:“三师弟如今在何处降妖,你可速速带我师兄弟前往。”遂对邴牧道:“贫僧师兄弟速去降魔,余事回来再说。”便起云端,与素头和尚一同随紫金貂前来。
紫金貂带二僧来见禺狨王。那素头和尚见得许多蜣螂精尚未除去,便祭起紫金钵盂来,直将那密密麻麻的蜣螂精连头带身子尽数吸入钵内。禺狨王道:“四师弟,可要除得干净,莫要遗漏。”素头和尚道:“三师兄放心,师弟这钵未有收不尽之理。”便祭起金钵,将那蜣螂精连虫带卵收得一干二净。
药王和尚问道:“三师弟为何在此?不是与我等一同在府衙之内?”禺狨王这才将任深灵与郑灵儿放出。任深灵与郑灵儿这才将今夜所见一一讲来。药王和尚听闻,这才道:“如此说来,却是贫僧错怪你了。只是你如何知晓那春花所言非实,另有隐情的?”任深灵道:“我也不是有何缘由,只是药王和尚你遁入红尘已久,不知人心险恶,我自幼在北俱芦洲长大,见得各种精怪甚多,不敢轻易信人便是。”紫金貂问道:“当日你为何信我?还出手相救?”任深灵笑道:“千年未曾见过你这般痴傻的,为了他人几句话,便连自家性命也不顾了。”
郑灵儿不知紫金貂与任深灵还有何渊源,遂问任深灵道:“听任大哥口气,却与这紫金貂大哥还有何事?”任深灵笑道:“全赖这位貂兄,我才能入得佛门,与药王和尚结伴而行,游历人间,积善行德。”遂将当日紫金貂为救小张太子,孤身前往北俱芦洲寻他,又因其几言相告,便在北俱芦洲行侠仗义,铲灭妖魔之事说来。素头和尚也是此时才知当日赠与花臣的泼风刀乃是紫金貂所得,也出言相谢。与禺狨王笑道:“这事本与四师弟无关,也是师兄从前罪过,若要答谢,还是师兄答谢。”一行人说说笑笑,渐渐来至府衙上空。
此时天空渐明,朝霞挂在天边。州府民众见一行人踏空而行,落入府衙,一个个皆齐齐跪拜,口称神仙。府衙之中早有邴牧携药王和尚众记名弟子前来迎接,众弟子齐道:“弟子恭迎师父,师叔。”药王和尚道:“我师弟如今已将那伙蜣螂精除尽,飞头蛮一案到此终了。”邴牧连忙大喜,频频向禺狨王与素头和尚道谢。药王和尚道:“二位师弟辛苦了。如今还有那春花所住之所,尚有些草木精怪,可叫任深灵前去除之。”
素头和尚问道:“师兄,会不会还有妖邪,不如我们师兄弟同往一探?”禺狨王道:“可叫小貂同去,他有神鼻之能,若是远近间还有妖邪,必能发觉。何况他有掌中雷,平常妖物难以抵挡。若是有那可以抵挡掌中雷的妖精,打斗起来我们也会发觉,届时再去相助也可。”紫金貂道:“我与任深灵同往,素头尊者可以放心。”便与任深灵二人腾空而起,随任深灵去往春花所居之处。
此处因那春花化身皆化为木桩,众恩客惊慌失措,早已跑去无踪。只见一个个屋内乱七八糟,却是有人趁乱将此处洗劫一空。紫金貂用神鼻一闻,将那成精成怪的妖邪一个个发掌中雷打去。一众妖邪见紫金貂掌中雷厉害,各个显出身形来跪地求饶道:“上仙饶命,我等在此并未害人,求上仙大发慈悲,饶我等性命。”紫金貂嘿嘿一笑道:“那妖邪害人之时,你等并未阻拦,也不寻仙通报,该当同罪论。”并不怜惜这些个精怪,一发掌中雷打去。那精怪仓皇而逃,却难躲一雷之厄。
一竹精见紫金貂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当下手持一根竹竿,朝紫金貂袭来。为紫金貂唤出钢叉,三五合便将那竹精擒在手里道:“好你个竹精,倒还有几分骨气。”却把他按在手里发了一发掌中雷。直把那竹精轰得四分五裂,炸裂开的火焰,还烧去了紫金貂一片貂毛。将此处草精树怪一网打尽,紫金貂闻了闻,咧嘴笑道:“甚好甚好,此间得了一片朗朗乾坤。”任深灵自屋中走出,手上持有三卷古书,拱手道:“果然叫我寻见了。”紫金貂不禁问:“这是何物?”任深灵道:“前时依那春花所言,倒夜香的老六有祖传宝贝,被其偷换了来,不知此言真伪。如今寻见这书了,便可知此言非虚。”紫金貂接过一看:“这是三卷兵书。”任深灵道:“还需还回,将此物付与药王和尚。”
二人遂回转府衙。待任深灵将兵书递与药王和尚,一旁有钱关明眼尖,瞥见一角,遂上前道:“师父,这书卷可否借弟子一阅?”药王和尚不明所以,遂递给钱关明道:“自然可以。”钱关明翻过几页,细细一看,竟惊得呆若木鸡。乌风一旁问道:“三弟,你为何发愣?”钱关明幽幽说道:“这字迹竟与弟子家传槊法铁筷法那两本一般无二。”众人听闻,皆觉惊奇。钱关明将藏书之处告与任深灵,任深灵依地行之法速去速回,待将钱关明祖传之书来与兵书上一对,果然纸张纹路老旧字迹皆一般无二。“这?”钱关明怔怔望向药王和尚。药王和尚道:“不想那老六竟与你有亲,同宗而出,分作二支。”
药王和尚道:“此事乃是贫僧之错,这老六想是受人利用,何况其良心未泯,贫僧当为其超度,来世转世可得仙缘。”忽而悄声问禺狨王道:“三师弟,不知你可识得一女子名唤秋娘的?”见禺狨王神色一变,药王和尚拍了拍禺狨王笑道:“师兄少不得也要为那秋娘度化一番了。”当下便在府衙院内设法坛,那府衙之内的众弟子及府衙杂役皆来见药王和尚超度亡灵。
只见法台之上,药王和尚盘坐于案台之后,禺狨王及素头和尚分作左右两侧于药王和尚身后。一阵引磬声后,只见药王和尚随手一指,落为金刚指法,当下对虚空行一佛礼道:“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弟子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法号悟生。而今开坛布法只为超度亡灵秋娘,老六。特此作法以招秋娘,老六之魂。”言罢,只见药王和尚将铛子铪子声声打响,手中持一把沙,作金刚指状向空撒去。那沙及至药王和尚身前二尺便消散无踪。只听得药王和尚复言道:“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弟子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法号悟生。而今开坛布法只为超度亡灵秋娘,老六。特此作法以招秋娘,老六之魂。”复又将铛子铪子声声打响,手中持一把沙,作金刚指状向空撒去。往返五次,忽而厉声道:“秋娘老六信根,进根,念根,定根,慧根,五根具通,此时不现更待何时!”只见空中顿生阴云,将那日头挡住,阵阵阴风来袭,记名众弟子及府衙中的杂役等人皆见得阴风之中有两道身影渐渐明朗开来,便是秋娘老六二人的魂魄。
秋娘魂魄见得禺狨王此般僧侣模样,却不认得。禺狨王轻唤一声:“二师兄。”药王和尚见禺狨王似还有话要讲,便点了点头来。禺狨王这才开口道:“你前世为我所杀,实属不该。如今小小已拜入佛门,于寽笃儿山修行。如今我师兄超度与你,你可好自为之,待投胎转世,觅得仙缘,诚心修行,也可乘得正果。”秋娘定睛略看一阵,这才发觉此小僧乃是禺狨王,不禁吃了一惊,当下连忙道:“多谢尊者,弟子诚心受教,不敢再行恶端。”药王和尚道:“老六,你前世中了他人借刀杀人之计。贫僧怜你尚有善心,如今超度与你,来世可遇仙缘,你还需好自为之,不可堕怠。”老六连忙道:“小人多谢大师超度,只有一事,还需请教大师。”药王和尚遂问道:“你有何言,但讲无妨。”老六道:“小人此世因腿脚不便,受尽欺凌,来世望大师怜我,赠我一副健全之躯。”药王和尚道:“阿弥陀佛,此事贫僧应你便是。”秋娘老六听闻,二魂皆齐齐叩拜药王和尚道:“多谢药王和尚度化我等。”秋娘独自拜了禺狨王道:“多谢禺狨王不计前嫌,度化小女。”二魂遂再入轮回去了。
众弟子亲眼见得药王和尚度化亡灵,更深信药王和尚不疑。当下药王和尚唤人撤去了法台道:“如今此处四大悬案已破其三,余下一个,待贫僧与二位师弟一同前往破了便是。”邴牧大喜,连忙再三拜谢师父师叔。禺狨王问道:“是何案,可得如此棘手?”药王和尚遂唤邴牧再将州府之内多有女子遭人凌辱一案讲来。紫金貂听闻,气得暴跳如雷道:“世上竟有如此龌龊之人。”禺狨王笑道:“我当何案棘手?原是如此。此事不需他人,便只小貂一人足以破得此案。”此言一出,满院之人皆望向紫金貂来。
紫金貂笑道:“是了是了,他人闻不见,小将可以闻得见。便寻个人带小将去往那受害之人家中走一遭,小将将其中多日之前的气息细细辨认一番,便可得知那贼人的气息。皆时从最近犯案一处寻来,必可得那人踪迹。”邴牧闻言大喜,连忙派人前去给紫金貂带路。紫金貂却摸摸肚子道:“只是小将打斗一夜,如今肚子饿得不行,可否拿些斋饭来食,再去做事。”邴牧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为民除怪,一夜辛劳,却未曾吃得一米一水,连忙大呼告罪,传下人去备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