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钱牢头威震众囚犯,周县令得遇惊天案(1 / 2)
那牢内一众犯人尽皆齐声喝彩,原是钱关明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董强的迎面一拳。此步大有名堂,乃是钱关明之母祖传的步战槊法中有名的一步,名唤穿蝴蝶鸳鸯步。此步一出,钱关明手上一拦,直把董强作得个踉跄来。
那董强登时大怒,转过身来道:“这是我大意了,再来。”便行那稳扎稳打的路子,来捉钱关明。只见钱关明使了个千斤坠,却叫董强摇不得分毫。借董强之力,钱关明一个别腿,使了个侧摔,直把董强摔倒在地,作得个头晕目眩来。钱关明笑道:“我二哥久行捕头之职,武功更在我之上。你尚且敌不得我,如何便敢放狂言若不为酒醉,我二哥便捉你不得?”
那董强起得身来,将土拍拍道:“你兄弟厉害,我服了。但要是比起兵刃来,我便不服你。你道我为何被人唤作黄金蟒来,全因我有祖传的黄金棍法,你若能敌得过我的棍法,我便心服口服。”钱关明笑道:“三十五斤的熟铜棍,你可使得?”董强笑道:“斤两是短了些,也将就使了。”钱关明笑道:“庄汉孙鸣,你二人去我家中,取我家中一根熟铜棍,一杆枣木槊来。”庄汉孙鸣面露难色道:“牢头,这?”钱关明笑道:“无事无事,天大的事有我来担着。”关老也眯着眼道:“还不快去,难不成你俩担心钱牢头敌不过这个囚徒?”庄汉孙鸣听了,这才点头哈腰望钱关明家中而去。
董强不由问道:“你这牢头却有意思,还真使人给我拿来兵刃对决?”钱关明笑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我还怕输给你不成?”董强笑道:“你这厮倒是对我胃口,若你何时落草为寇,我便去寻你,结为兄弟。”钱关明哭笑不得道:“好好的营生不做,你为何只想着做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董强道:“我敬你是个英雄,才告知于你。我祖上传有黄金棍法,我本该为个将军,可我前去军营之中,那伙人不是好汉,只叫我作个火头军。我乃是堂堂汉子,如何肯依,便打破军营而出。但因我无处可去,又身无盘缠,便只是白吃了些酒食,便叫你那二哥拿来至此。”钱关明听得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乃是个浑人。便笑道:“你好好干,若是你干得好了,待你刑满,我便在周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来我这作得个狱卒,你可愿意?”董强道:“我是有真本事要作将军的,如何稀罕你个狱卒来?”
钱关明摇头笑道:“你若是打得赢我,便叫你作个将军。你若是打不赢我,便刑满之后作个狱卒如何?”董强真信来道:“这可是你说的?”钱关明笑道:“列为皆可作个见证。”董强笑道:“好,我便应你此言。”正说间,庄汉孙鸣把钱关明家中熟铜棍枣木槊拿来,却小声附耳钱关明道:“钱牢头,我去你家中并未见得你的妹子,不知何处去了。”钱关明道:“管他作甚,丢了自有我二哥来找。”当下便将熟铜棍递与董强,自家耍起那把枣木槊来。
庄汉孙鸣连忙让出空来,不大的地方只留得董强钱关明二人。只见董强握棍便是个拨草寻蛇之式,钱关明便知这董强的棍法大有出处,不似拳脚那般野路子。董强叫一声:“小心了。”提棍便望钱关明斜侧里一窝一横,这一窝一横甚有讲究,随钱关明接应之术便有千百种应对之法。钱关明见董强果真手下有点本事,当下不敢大意,也叫起真来,连连挥动马槊耍开他那家传槊法。此槊法只得眼花缭乱,倒将那董强的棍法压制过去,战至三十合处,钱关明使得枣木杆一扫在董强腿上,董强站立不稳,跌倒地上。
董强气呼呼把熟铜棍扔在地上道:“罢了罢了,甚么祖传棍法,皆是唬骗人的。”钱关明一把将董强扶起身来道:“这你可就错了,你这棍法精妙无端是你使起来并未尽得真传,灵活运用。若是叫你熟练起来,可不止如此建树。”董强遂问道:“此言果真?”钱关明笑道:“为何骗你?”董强想了想道:“我学艺不精,输与你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待我刑满,便在你手下作个狱卒。”关老一旁见得,笑道:“如此我监牢里便有了两条好汉,倒不输那衙役与兵马司了。”董强瞅关老一眼,也不搭话,便自顾自的回牢内去了。一旁早有庄汉上前,把牢门锁好。
此番大战倒叫众土匪对董强刮目相看,一个个皆不敢正视于他。众土匪都知钱关明的厉害,见这大汉竟能与钱关明大战三十合,也都心存畏惧之心。原先牢内的犯人倒是对钱关明肃然起敬,心知这个新牢头是个不好惹的主。这两日听传闻,皆道这新牢头如何神勇无敌,但这些犯人却道事有夸大之嫌,这卖枣的贩子能有多少斤两。但众人在这牢内皆知浑人董强的能耐,见这董强尚且如此不堪,虽有三十合落败,焉知不是这新牢头手下留情之举,心中皆对钱关明起了敬畏之心来。
关老见钱关明此举,即镇住了一众犯人,又甚得民心,还压住了这一个武艺高强的浑人,收为己用。待午后老刘再来送饭送水时,董强亲自挑选了十九名身高体壮的汉子,来抬桶入内,及派发众人。董强道:“那个若敢寻事滋事,老子将他狗腿打折。”有此言在前,那十九个犯人任劳任怨,不敢滋生事端。倒叫关老一众狱卒享了清闲,背手战在一旁,不至劳累。老刘见了惊异不已,给牢中送了一辈子饭食,倒是头一次见得这犯人主动干活,还不趁机闹事。听闻关老将此事讲过一遍,心中对钱关明更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话分两头,钱关明初任之时。乌风却得严琨所教,正骑那匹周县令赠与钱关明的枣红马学习骑马之术。乌风见严琨骑得马来,威风凛凛,也是心中喜来。跨上马去,先由张天豹步行牵马,在地上缓缓来行。乌风于马上感受一番,便叫张天豹撒开缰绳,学钱关明策马来行。乌风虽是头次骑马,但身怀武艺,又力大无穷,一时半刻便得要领,在马上任意驱驰,撒开腿猛跑了两圈。
严琨见了大笑道:“大哥好生厉害,头次骑马便得如此娴熟,真乃是天纵奇才。”乌风笑道:“你我二人望前方密林中而行,来比一比看谁先得到。”严琨笑道:“大哥你头次骑马,还需讲个循序渐进才是。”乌风笑道:“大丈夫轰轰烈烈,何必如此小觑与我。”严琨无奈,只得与乌风比试。只见二马同出,乌风甚快,却不知策马之性,先前跑得过快,后却乏力脚软,几下错乱了马蹄,为严琨后来居上,超过头里去了。乌风见严琨取胜怏怏不乐,猛然见林中有人影晃动,当下大喝道:“尔等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只见林中走出三十余人,皆是伛偻提携,携家带口,手中所拿得的皆是筐瓢锄头布被之数。内中走过一个老人道:“敢问此处离乌龙县还有多远?”严琨与乌风见得俱是庄稼人,便连忙下马来。严琨道:“前面不远便是。敢问老伯从何处而来,为何像是整家搬迁一般。”那老汉道:“非是整家搬迁,乃是整村搬迁。我们洞明村,便只剩我们三十几口人了。”洞明村严琨也知晓,其村有十几户人家,莫有一百口,也得有个七八十口人,为何仅剩得三十几口,心内生疑,连忙问道:“你们洞明村发生何事了?可对我来讲。”
那老汉道:“与你将不得的,我要去找知县大老爷来讲。”严琨道:“老伯莫怕,我乃乌龙县捕头严琨便是,此位是我结义大哥皆是乌龙县人,可以为证。”老汉听了,连忙唤左右相邻一起跪下道:“严大人,你可要救救我等。”严琨连忙将老汉扶起道:“老伯莫怕,还请慢慢道来。”那老汉道:“是那杀人魔王公良赞作得。我等昨夜安歇,也未曾听闻什么异响,今早起来,便见有些家的人并未起来。我等有人去唤,却未得回音。便有几个小伙去家中敲门,却是敲门不应。我们破门而入,却见得那家人皆为公良赞所杀,脖子上好大的齿印,竟是为人吸血而亡。我等几家幸免于难,其余人家皆被这个牲畜所杀。”
乌风问道:“因何便知是那公良赞所杀?”那老汉道:“那被杀的人家,家家皆有血字,写着:杀人者公良赞是也。”几人正说着,早有那张天豹见得乌风严琨赛马未回,寻来至此。严琨喂众人道:“此乃我手下捕快,名唤张天豹的便是。”遂唤张天豹道:“洞明村发生命案,你且带众人去见周县令,叫周县令带人来探。我与大哥先至洞明村去。”张天豹遂带一众相亲望乌龙县而去。乌风严琨两匹马,其望洞明村而去。
乌风道:“这杀人魔王公良赞怎得又犯了案来?”严琨道:“加上此处,已是第四起了,只是这公良赞行踪不定,却无处寻得。”乌风道:“常听人说这公良赞一身武艺,百十人莫进得身来。你我二人不带兵刃,若是见了恐会吃些亏来。”严琨道:“大哥此言有理,待我们将近那洞明村处,便寻些趁手家伙,再去查探。”两人策马来至洞明村口,停下马来,将马绑至村口一棵参天大树上。复又寻得两株小树,各自使力,将这小树连根拔起。两人将那枝枝丫丫尽数掰断,皆作得个一头粗一头细的木棍来。
两个人各持木棍,蹑手蹑脚走进洞明村去。只见这硕大的村子,显得格外死气沉沉来。两人寻进一家,只见此家一家三口俱在炕上熟睡中为人啃咬了脖颈而亡,死前更无半分挣扎之状。那炕侧书着一行血字“杀人者公良赞是也”,其字甚是诡异。这字凌乱不已,却不似手写而为,字里并无笔锋,显然不是毛笔所书。严琨于四周翻找一圈道:“我却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所书,但总觉得这字里透着古怪。”乌风也道:“此人是蹲在地上所书?这方向也着实古怪了些。”
严琨问道:“大哥,依你之见,那伙乡民可会翻箱倒柜,把人钱财掠去。”乌风道:“看他们都惊了魂来,显然不像有此图某之样。况且箱柜上皆有血渍,显然是这凶手所为。”严琨道:“我也是如此想。”两人遂出此屋,将那十几户人家皆看了一遍,俱是一般模样。严琨道:“小弟有一事不明,这公良赞纵有惊天武艺,如何能不出声响破门而入,为何门窗皆好,均不见血迹?”乌风道:“此等查案之事还需二弟来,你大哥我只会打铁打仗,可没这般巧思妙想。”
二人等多时,只见林中黑压压一片人来,正是周县令和关师爷带领一班衙役前来,就连钱关明也赫然在列。原来是周县令生怕遇得那公良赞来,便叫人把钱关明从牢里唤出,护着几人同来。一路之上纵然相安无事,周县令依旧小心谨慎,不离钱关明左右。及至见了严琨乌风,周县令这才放宽心来,自觉这乌龙县三杰俱在,应是无虞也。
周县令问道:“此处如何了?”严琨道:“村内已然无人,这杀人手法甚是诡异。”周县令当下令众衙役将此村封锁,便在关师爷及严琨乌风钱关明陪同下一一查探现场。关师爷道:“我虽久闻这杀人魔王公良赞的名号,还是头一遭见得案发之地。怪不得此案如此难破,确实处处透露着诡异。”严琨道:“师爷高见,小的也见过许多凶杀,此等丧心病狂的还是头一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