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片瓦入山河（2 / 2）

“下官万死。”

“找了吗？”

“找了，但下官还发现有另一伙人也在找。”

“还有其他人？”

仇士良眼神凶狠了起来：“这件事你还告诉谁了？”

“下官不敢，殿下的身份未曾对他人说过。”

“此事我会汇报给长安，燕州城这里的官员，大族没那个本事。”

“有件事很是蹊跷，将军林业勇曾经抓过北归十五岁少年，殿下今年刚好十五岁。”胡大道继续说道。

“林业勇？林相家的？”

“…属下不知。”

“此事我会查，现在只有你见过殿下，去呈个画像上来。”

“喏！”

夏日的雨很舒服，比邻间的喧嚣都被洗尽了，鼻息间也能得到片刻的干净。

李果儿少有的坐在门槛上，手里端着的碗早已经空了，筷子停在手上，跟面前一个小乞丐大眼瞪小眼。

“看，真的没有了。”

小乞丐蹲在雨里，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沉甸甸的衣角慢慢渗出黑水来。

“咕噜，咕噜！”

空落落的声响从他的肚子里传来。

他失望的盯着那碗里空落落的底子，这不知道是他多少次饿着肚子了。

李果儿有些不忍，他看着少年，估摸着和周行正差不多大。

小乞丐起了身子，麻木的在雨天里前行，等待着他的，恐怕只有死。

今天的安宁是片刻的，在今天之前，无数跟小乞丐一样的人被拒绝而走。

李果儿看着那孤独的背影，觉得在哪里看过。

他凝视着，深思着。

直到那小小的身影倒在了雨地里，像是狗摔倒在了离家赴死的路上。

他看着看着，感觉这人，好像条狗。

“果儿，这娃儿是谁？”

正在刷洗锅碗的人停下了。

“他要死在门口，我觉得不妥。”李果儿知道，他的选择是错的，粮食少的很，他救得了人，也救不了人。

错的不是选择，而是世道。

这个时候救人，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也许，这是将自己推向灭亡的抉择。

乱世先杀圣女，不是没有道理。

李果儿跟做错的孩子一样，等待着范大娘的审判。

范大娘放下手里的物什，过来摸了摸小乞丐，转头说道：“果儿，锅上还有热水，去端过来。”

“娘，”周行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小乞丐。

“行正站远些，娘先收拾下。”

范大娘干净利落，将小乞丐的衣服褪了个干净。

等李果儿端着水来，她拿着毛巾，将小乞丐全身上下搓洗了个干净。

“看着，还挺白净的。”

范大娘夸赞道，给小乞丐穿了身周行正的衣服，又用碗装了点粮食出去。

李果儿在一边没帮上忙，走到厨房，面对着范大娘，一脸歉意：“大娘，我给你添麻烦了。”

“人啊，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果儿，奴没读过书，不明白那么多大道理。”

“但觉着，看着别人死在面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