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幕:沉溺(1 / 2)
本不算宽阔的纯木桌面摞满了专业书籍,书橱上插放着一排排诸如《神经学》、《心血运动论》、《解剖学》一类的医学著作,其间几本农科课本显得格格不入。
四年级的大学生白维恩,翻看着对自己来说早已熟稔的复习笔记,窗外树影婆娑,随着夜色与奶油的香味飘满小小的书房,他的思维开始逐渐发散。
挂表的时针即将挪过12,小巧但精致的生日蛋糕摆在桌案边缘,在签字笔摔回桌上、记录本啪的一声闭合之后,整栋房屋一时间安静无声。
白维恩默默掏出手机,上一条通话记录定格在两小时之前,今天并非他的生日——他的爸妈都是医生,他们此时正在十几公里外的市医院主持一场紧急手术。
在白维恩有记忆的十几年里,耳濡目染的从来都是父母白袍匆忙,他对此早已习惯,只是看着夏夜中发冷的蛋糕,白维恩不免有些感慨。
大概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白维恩没打算成为像父母那样的医生,而是选择了农学这条道路,期待着考研、上岸,然后找一份符合预期的工作,安然过完作为普通人的一生。
昏暗的书房亮起几寸的长方形荧幕,一条条短视频在指间淡然划过,其中不乏国外新闻:
“……当地时间23时,俄罗斯西西伯利亚油区突发严重泄露事故,已造成7名工作人员遇难,至少2名研究员失踪……”
“据俄罗斯有关部门报道,有‘不冻港’之称的摩尔曼斯克近日新发现一股未知暖流,地质专家称该暖流可能来自海底细微运动产生的裂缝。”
点的钟声准时敲响,白维恩正要长叹口气,便在此时,一条求运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
呵…听说在点许愿会比较灵验,就祝老爸老妈今晚工作顺利好了……白维恩放下手机,目光快速扫过那几行祈祷文,离椅的同时倒退四步,脚步在地板上逆时针勾出正方形。
在他每一下落脚之间,白维恩一边暗暗好笑一边好奇地低声诵念道:
“福生玄黄仙尊。
“福生玄黄天君。
“福生玄黄上帝。
“福生玄黄天尊!”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隔了一会儿,青年按照他原本要去做的那样,整理干净书桌,把生日蛋糕放入外面的冰箱,最后躺到床上,打算在入睡前再刷一会朋友圈,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许愿什么的果然只是封建迷信,就不可能准……嘶,浪漫倒是挺浪漫的。”
秘偶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自嘲道。
………………
白维恩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上一秒还在许愿,下一秒眼鼻口就突然被河水灌满!
感觉到自己正沉没于水中,他下意识地朝着头顶方向拼命划去,等游到一半,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救命呀…咕噜!!”
可是现在正是深夜,首先周围没一个路人,其次就算有,也听不懂白维恩十分标准的普通话。仅有几只夜鸦飞离上空,啼叫声中流露出失望。
青年不断地在挣扎中上浮下沉,所幸这条河并不宽,白维恩很快摸到了滑溜溜湿漉漉类似石壁一样的东西,随后他攥住了一段生锈的锁链。
白维恩对着这到手的救命稻草就是一拽,使上半身全部钻出河面,随后他惊恐万分地审视了一眼四周,嗯…水很混浊,流速较慢,两岸都是砌起的石壁,更远一点的地方能看到塔楼的尖顶轮廓。
——一条城市运河。白维恩窥见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白维恩浑身湿透,跪在岸边不停干呕,除了横亘在他身下的人工河道,触目间皆是复古的欧式建筑,蜂拥错杂的建筑群在夜色下变得更加嶙峋险恶,仿佛随时都会扭曲成一只只鬼手,伸过来把白维恩扯得四分五裂。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白维恩刚一这样想,脑海顿时剧烈翻腾,不属于他的回忆化作新的痛苦之潮,一股脑涌上心头,颠覆起心灵的孤岛。
白维恩的身体蜷缩起来,肩头一上一下地颤抖着,在头痛欲裂与惨呼的同时,他也渐渐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了许多问题的答案:
欧维恩·帕德,2岁,出生于因蒂斯共和国的某个偏远村镇;
原主在16岁时离开出生地,几经辗转来到因蒂斯的第利斯城,成为了当地的帮派份子;
半个月前,帮派与新兴的主要由高地人组成的黑帮起了冲突,原主此前一直忠于帮派,但在三天前突然萌生背叛念头,恰逢老大有与高原人磋商的意愿,于是自荐充当说客,实则暗中偷拿了帮派几件珍贵物品,打算连同情报,一并作为自己背信弃义的投名状;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原主当天晚上途经桥梁时,不慎落水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