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存在的面试（1 / 2）
白石膏墙。
内嵌吸顶灯。
奶白色的大块釉面地砖。
青年推门而入，迎面是暖黄贴红的城市窗景。
来不及端详这景色，他直奔向近门的办公椅。
看不出时间的天光泛泛的照进房间，就像他曾度过的任何一个温馨的午后。
室温很迷人，使他酣睡了许久，即便是被从传呼声中惊醒，也抹不去他眼里朦胧的迷茫。
坐在椅上，他恍惚间看到了对面的一块银斑。
而回过神来，只有张孤独的办公桌，和一位沉静的正装男子。
面试官似乎随处可见的样貌，看上去本应精力充沛的年纪，却拉着疲惫的眼皮，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简历。
“我叫张泰，是本次面试的面试官。这次面试是仙河星际公司的校招，岗位是紫莱资源星球的……自动工厂技术顾问。下面先确认下你的信息。”
面试顺畅展开。
“名字。”
“华珏。”
“化？”
本埋头于案的面试官略抬眉头，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滑……这个华念上声。”
他的姓不是那个去声华，祖上本家姓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是后来改的华姓，和原来念“化”的姓没有什么关系。
张泰只稍蹙了下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确定信息。
“六岁，进入学籍系统。丽星市零四三统……教小学，六年。丽星市星灿中基……四年……”
“统教小学，和这个……星灿中基？是什么？”
“统一教育小学，和星灿中级基础教育学校”
短暂的组织语言后，华珏回应道。
张泰耸了耸肩道：
“行吧。你星教育系统简称还真有特色。”
行吧？
华珏奇怪的看了看这位莫名其妙的面试官。
再粗糙的人事招聘，也不至于连当地的教育系统都不清楚吧？
张泰却好像一点也不心虚，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继续吧。星灿高基四年，高级基础教育学校？然后是……星山大学理论物理学士……六年”
又是熟悉的迟疑，华珏顿感不妙。
果然，张泰又一次抬起头，面带怀疑地发问：
“你个理论物理的学士，来这当修理工？”
“星山大学……也是你们这的顶级学府了吧？随便去个研究所不好吗，非要来这破公司待着？”
华珏确实另有目的。
……
阿尔泰星是现今所有智慧生命交流世界的边缘地。
本处于机械工业时期的阿尔泰星，被传智派的人下发了智慧星际的部分知识，社会结构剧变，以至于星存联合不得不将其纳入了智慧星际。
几十个星间年前，阿尔泰星突然实行星域管控，却在民生方面一如既往。
好在民众没什么星域外探索需求，往往一辈子也就在恒星系内生活。反正于民生方面没有什么影响，也就没什么人抵触这一政策。
况且，一般人也根本没有能力触及到恒星际的航行。
除了华珏，这位在六年前收获了一份星存联合笔记的有志青年，充满了前往星际的动力。
也除了仙河星际，这个正好在本星有地方业务的星际公司。
当两者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应届学士身上相遇，就不由得透露出一股阴谋的气息。
而华珏的阴谋便是，借着异星自动工厂的实地项目，伺机出逃。
为了去见识下那广袤的星存联合……
也为了去寻找他失踪的至亲！
……
“算了，下一个环节！”
面试官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打断了华珏的思考。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长气，毕竟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临时编造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张泰重新端正了坐姿，又向前微倾，凝神问道：
“星存联合？”
似是在确定什么，张泰的眼眉突然变得凌厉。
华珏一下子愣住了，毫不掩饰一脸的茫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面的面试官突然蹦出一句外语，甚至不像是阿尔泰星有的语言。
不多时，张泰又倏然收回了那股气势。
这回倒轮到面试官松了一口气。
张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似释下重担，靠回了他的真皮椅背。
随手拿起面试资料，他低头看向材料的最底部几行。
“没什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有……什么缺点？”
一听这经典问题，华珏不禁汗颜。
面试官张泰竟也面露难色，直接将话锋一转。
“什么鬼问题？算了，说说对涟子的理解吧。”
话音未落尽，一股微弱的共振声渐渐响起。
嗡嗡……
面试房间的落地玻璃突然开始微不可查的震动，低反射率的高档玻璃外墙看不出太大的动静，但振起的声波却出卖了它。
华珏眼中的世界似乎转白了一瞬。
他的额头突然冷汗直冒，却置之不理，只是沉心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星存联合发现了涟子。”
“涟子的尺度小于夸克胶，它真正所在的尺度暂时还没有定论，目前的主流看法认为，涟子是宇弦的不可视维空间震荡形式……”
……
最微观的物质，反而更像是一个个场的抽象。
物质不可重叠，只是因为场间的力太强，使得他们的空间坐标无法过于靠近。
而每个“球形”的基本粒子，其实是宇弦足足十四维的震荡，在三维中体现出来的形式。
星存联合不知道哪年，诞生了弦理论，认为空间的存在至少需要十维，它的另一延伸理论引入了一共十一个维度。
在多年后，两个理论突然被证伪，并被发现那个时代相关的实验数据存在大量错误。基于原有理论，现在普遍认为空间由十四维构成。
而“涟子”，也是一种宇弦的震荡形式，只是并没有在这片三维空间中体现出，而是如影随形的在其他的不可视维度中悄悄的潜伏。
就好像在另一个图层一般，哪怕是同一片区域，同一个三维空间坐标，一般的物质始终无法接触到涟子。
为了区分，将一般可视可触的三维空间称为“本空间”，将不可视触的空间称为“影空间”，两者共同构成了“宇”。
而涟子主要所在的“涟空间”，也是影空间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