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晓风残月（1 / 2）

黑云布满夜空，微风徐徐，却不见圆月星辰。

两个极快的身影正在这城中连排的房屋顶上飞跃而过。间间房屋内已看不到半点灯火，可这二人一掠而过的同时，也听到了不少人间百态。

到了城北一户大院前，二人这才落下身子，悄悄藏了起来。那大院门口挂了两块布帘，上面各写了一个财字，门楣上挂了一块牌匾，虽是夜黑无光，不过大利赌坊四个字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二人躲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赵六。

赵六一身华服，哪里还有一点家丁的模样。

“瞧这样子，这家伙最近肯定是发了大财了。”暗处的一人悄悄说了一句。

赵六进去之后，躲在暗处的两人也随着走了进去。这二人满脸络腮胡须，身材却是极瘦，与那一脸的胡子极不相称。

屋外漆黑宁静，屋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屋外还略有初春的料峭，屋内不少人却已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有输了钱的愁眉苦脸，有赢了钱的大笑不止。输钱的人想借钱翻本，赢钱的人想乘胜追击。

满屋的烟雾缭绕看不清对面的模样，却藏不住这屋内又一番的人间万象。

跟着赵六进来的二人看着他已经在赌大小的桌子边摩拳擦掌，其中一人刚准备过去，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不急，让他先输一会儿。”

二人便在推牌九的桌边站了一会儿。过了半刻，那赌大小的桌边传来一声大叫。

“四五六大，庄家通杀。”

赵六此刻已是满脸通红，摸了摸口袋似乎已经空了，看来他今夜又输了不少。

这时，两个满脸胡子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的身旁。赵六已经输红了眼，两人来到身旁他竟是没有察觉。左翻右翻，又找出了几块碎银，只见他直接把那碎银丢在了桌上写着“小”字的地方。

“我就不信了，连开了九把大了，这次还不开小。”

庄家看了“小”字上那几块碎银，一脸不屑。他拿起面前相向扣着的两只大碗，开始在手里晃动起来。

“买定离手，开！”

“开”字刚出口，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瘦男子将两锭十两的银子重重砸在了“大”字处，朝着那庄家嘿嘿一笑。

“一二三，六点小！”庄家喊出的同时，眼里竟闪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惊讶之色。

那高瘦男子此刻是一脸心疼的模样。

“晦气，第一把就输了！来，继续！”

说完，他直接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仍旧放在了“大”字处。

庄家此时也有点小心了，两只碗在手中晃了半天后，却没有立刻放到桌上。一直等到众人都已不再下注，他这才将碗放下，准备打开。

“娘的，你倒是快开啊！”

“啪”一声，那高瘦的男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一二三，六点小。”

连开两把小，庄家此时心里已经明白，今日是碰到高手了。可让他纳闷的是这人却只是输钱，没想着赢钱。

赵六却是开心得很，两把不仅让他今夜回本，甚至连前几日输掉的钱都赢了回来。

赌徒的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道见好就收，以为自己运气来了，便要大杀四方。

赵六随即将赢来的钱全部又压在了“小”上。那络腮胡子似乎也输急了，直接掏出五张百两银票，还是放在了“大”上。

结果可想而知，五百两顷刻输光。

“娘的，你这骰子是不是有问题。”络腮胡子骂骂咧咧来到庄家身边，将那碗中三个骰子放在手里掂了两下，又放了回去。

“这位朋友，今夜你手气不错，要不咱俩单赌，我来坐庄。”

此时，桌边已经围了好多人，不少刚刚赢钱的也不再下注，就等着看这准备开场的好戏。

庄家也是明白人，他已经知道这络腮胡子今夜只怕是为了赵六而来，便主动让开了位置。

“怕你不成，来就来！”

桌边时不时传来喊大喊小的声音。赵六依旧红光满面，可现在他是赢钱的志得意满，哪里还有刚刚输得口袋空空的焦躁之色。

“不来了，不来了。娘的，一晚上输了八千多两了。”

络腮胡子一脸懊恼，把那骰子往碗中一扔，垂头丧气的领着同来的人走了出去。

赵六看着二人灰头土脸的样子，一脸不屑，将赢来的钱收拾好也离开了赌坊。

“不是自己的钱，终究还是要还给人家。”庄家看着赵六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赌坊外依旧漆黑一片，赵六哼着小曲，提着一盏白色纸糊灯笼，往赵家走去。宽阔的街上，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微风吹来，他心中更是舒坦。

忽然，赵六停下了脚步，满脸惊惧。手中的灯笼已经掉在地上烧了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夜幕之中，仿佛死神步步逼近的声音。

在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正是刚刚在赌坊输了他八千多两银子的络腮胡子。

“娘的，爷爷的钱可不是白拿的。”一人已经向赵六这边缓缓走来。

赵六此刻已经被吓傻了，平日总是输钱，没想到今天赢钱，却赢到了阎王爷头上了。他本能的想跑，可两只脚已经抖索的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