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话 开场(1 / 2)
坐在门前木梯上,身后昏暗的小楼,远处大山的山脊上一抹惨淡的火烧云,山谷下已是一片漆黑。
想想几天以前福州夜市灯火辉煌和身后昏暗的小楼,我只能用凄凉来形容此情此景。人们都用十万大山来概括广西地貌,连绵起伏的山脉在落日余晖下各自展示自己的颜色,向远处望去,火烧云下也很壮观。
山路十八弯,曲曲折折盘旋而上,阿约孤单身影从山脚下走来,渐行渐近,身形纵跃而起,健步如飞,不知为何他的头怎么看起来那么大。等到了不远处我才看清,他手中抱着一个很大罐子,还有一个大罐子顶在头上,几乎以离地几米的高度向山上跃来,真像电影里的轻功高手。
走进院子放下大罐,我才知道里面不少吃的。“只有这么多东西,请你尝尝苗家的特色,这个村寨里只有我一家是彝族,还有五户是土家族”阿约道。
阿约的家在这是彝族独户,话里也有一层没什么世交的意思,心里已经猜到阿约的父母也许不在人世,但是我不想说出来,刻意避开父母这些字眼。
“你不会是偷来的吧?”我问道。
阿约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么多年只有塔鲁大伯照看我家,也只有他还算是阿爹的朋友”。
阿约不许我碰他家里的任何东西,不知道这是何原因,但我只能照做,坐在板凳上看着阿约点起了炭锅,小铁炉一看就是手打的,蝙蝠纹饰匠心独运。
也许他只会这样做吃的,香味让我真的感觉到饿了。阿约边忙边对我说了一些苗寨的事情,早在清代就规定苗民入户,苗民大多都有汉姓,每个人都有苗名,基本都是生苗。彝族也有很多分支,本是自成体系的彝族语言文字,却又因为地域不同,发展的各有不同,相邻两个村子的彝族人,语言都有一些差异。
“所以,当地苗人才会认为我家不是纯粹彝人”阿约道。
阿约对我讲着这些,不禁对他有一丝同情,我想一户彝人,与其他族人应该很少交集。“少放点肉吧!这段时间吃的肉太多了,不消化啊”我道。
香喷喷的晚餐,没打乱我的思维,在江西地下和现在,阿约所知的东西不少。按照他和我说的,他只有几年的倒土经历,这些也许不全是在实践中得来,他的家在这么偏僻的广西苗家村寨边缘,能给他这些的应该是他的父母。
“在南京,你让我们去把钱全要出来,不合规矩的事,你当时怎么想的?”我的话本意是想继续从他那套话。
阿约闷头吃着东西,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老早我就吃饱了,坐在板凳上看着阿约吃,不时也夹起几块咸鱼,慢慢地品尝。阿约的这个小锅放了很多东西,煮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你为什么说起这些?”上楼前阿约才对我说了这么一句,弄得我一时没想起来说过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这身功夫不简单,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轻功,那是武侠小说里杜撰的东西”我道。
走到楼上的屋子里,枣红色做箱柜整齐摆在一边,阿约背上来一大卷线毯,这少数民族的手工制品精美实用,铺开在地板上能睡四个人。阿约道:“有点脏,不过不要紧,明天我洗了就好,好几年没回来,这些都是塔鲁大伯给照料的”。
阿约一直闷声不响的忙乎,也许是这些天事太多,我根本全无睡意,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样子,想起了张春来,也许这些从小就孤独无靠的孩子,自食其力的性格是共通的。
阿约躺下来,缓缓的说道:“是钟磊,从之前的老主顾口中得来的消息,暗店大老板要给日本人招募一些土贼,而且要两伙,两伙人数都不能多”。
坐起身子,心里一阵莫名的高兴,想不到我问阿约这身功夫,还整出点遥远年代的传说。阿约慢慢的说着,在他很小的时候,阿姆就给他讲过,发丘和摸金雨派,在西汉时期达到顶峰,各自门人无数,各种奇异的体质和绝技层出不穷,江湖上的缩骨功,就是发丘其中一门的绝技。
一直到东汉末年,双方才真正合作一次,阿姆说的人名他记不住了,只知道那是个道士,仰仗道家‘神通术’肆无忌惮,在汉献帝面前戏弄曹操,为的就是想取宠于汉献帝。可他想错了,这件事惹怒了曹操,发丘和摸金本是水火不容的两派,无形的压力终于使两派走到一起。故事里只说两派进攻太虚山,他们同仇敌忾,那一门所有道徒都被杀伐殆尽。
那次合作也是唯一的一次合作,之后两路人马再没有相见。然而故事却有后续,传说在当时东吴地境一个叫草履山的地方,两派经过一场撕杀,当地人也一夜之间迁移到不知什么去了,传说中草履山也变成了将军山”。
阿约的语气很具有煽情作用,神智不知不觉被他带到了那金戈铁马的传说年代。
“怎么样,是不是像神话一样虚幻缥缈”阿约说完,带着一丝玩味的怪笑,转眼之后又是黯然神伤,他想起了阿姆。阿姆是他对母亲的称呼,有人认为彝人称母亲阿模,不同地区发音有差异,在阿约口中,怎么听都像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