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块镜子（1 / 2）

我这是在哪里……

莫生并渐渐醒转，他想要起身，可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样生疼，背部因为久躺血液不循环而麻痹，眼前还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双手想要撑起身体时，却碰到了一些别的温热的东西，他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许多。

视线之内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们整整齐齐地排躺在地上，初看上去时像是一具具没有呼吸的尸体，一时间莫生并真的就以为自己躺在了尸体堆里，全身像是过了电一样，汗毛根根耸立，他没有惊叫出声，他认出来了守在厅堂门前的那两个人。

是十一和九。

更远处，是一个巨大殷红的肉体，那上面头颅和肢体交错，像是由无数身体拼凑而成，看上去像是个人形一样，四条手臂粗壮，各抓着一个器物，而那中央的一个稍大的怒目圆瞪的血肉脑袋，正直勾勾地盯看着他的方向！

他的身体紧绷着，慢慢地躺了下去，呼吸都放慢了几拍，心脏的每一下收缩都像是地震一般，他能清晰感觉得到身体随着心脏的跳动一颤一颤的。

什么情况这是？其他人呢？怎么只剩他们两个？

十一和九显然是在和那个怪物对峙着，但是为什么厅堂里这么多人沉睡？那个怪物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在家里吹着空调吗？不对，应该是去了学校才对？

莫生并努力地回想着，可越回想越乱，这一切就像是断了档的影片，中间最重要的那部分跳了过去，前后的记忆根本无法相连。

突然间，梦中的记忆涌现了出来，还有这些天经历过的一切，婳姬、叔叔婶婶、莫一景、凶案，说书人、茶楼，电光火石间所有记忆的画面都串联了上来，莫生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悲痛又像是释怀，他脑海中思绪的纷乱不亚于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风暴，可心跳却在逐渐地平息下来。

他以为自己应该崩溃，应该大哭，应该接受不了这一切，可在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之后，记忆完整后反而没有了刚才从睡梦中醒来的那种混乱感，就算是门外有着一只他无法理解的怪物，内心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我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些东西，不是吗？只是第一次碰见而已，莫生并在心底自嘲道。

莫生并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半晌之后，胸口衣服里的异物终于引起他的注意。

往怀里摸去，他拿出了一面小镜子。

蓝色塑料框里嵌着一面光洁无痕的镜子，镜面和这个世界的镜子完全不同，那上面有着一种人工无法达成的完美，边缝整洁无暇，他看着这面镜子，感觉上十分的熟悉，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莫生并翻看背面的时，刚平复下去的心潮再起波涛。

‘每天给自己一个笑容，世界会更晴朗’

这几个字是机器印刻上去的，旁边还有庄月用洗都洗不掉的墨笔画的一个小笑脸，这是他小学毕业时妈妈送给他的礼物，曾经被他嫌弃地塞在了角落里，长大后也忘了这么一个东西了，没想到现在却以这种方式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吗摇篮”

莫生并在笑，眼角却被泪水打湿，镜子里的那个人仿佛仍然是以前的模样。

“这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礼物。”

莫生并长出了一口气，擦掉了眼泪，将镜子放回自己的兜里，眼神中渐渐收起了以往的躲闪和怯懦。

他的旁边躺睡着叔叔一家，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呼吸气若游丝，仿佛成了一个活死人，莫生并知道这是摇篮的影响。

这么说来，那个怪物，就是使用摇篮、谋害说书人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