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殴打（1 / 2）

“有点沉。”

林力使劲将装满一袋袋水泥的推车顶上高台，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半蹲着身子，长舒一口气。

还是有些吃力啊，林力暗叹，从白皙健硕到黝黑精壮，他干这行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却还是不能像其他工人一样做得游刃有余。即使工作如此辛苦，报酬也算不上丰厚，若不是看中日结这一优点，他不会选择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不要这么勉强，”工友王哥递给他一瓶水，“实在吃不消，可以分两趟来嘛。”

林力接过，一口气喝掉大半，笑道：“天气太热了，确实有点顶不住。”此时已近正午，工地上没有任何遮阳的物品，赤条条的暴露在烈日下，对身心都是一种煎熬。

“都连续工作好几个星期了，”王哥也大口补充着水分，“再不休息，离中暑恐怕是不远了。”

“据说项目正在赶工期，哪有没时间让我们休息。”

王哥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喝了一大口水，林力站起身，将车推下高台，准备继续工作。这时，瘦削的工头老刘忽然大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喊：“大家手头的活都停一下，听我说，待会有领导过来视察，大伙都注意下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要影响到领导的工作。上午就先做到这吧，早点吃饭休息，下午早点开工。”

“前两天刚来视察一次，现在又来，还有完没完了。”王哥忍不住抱怨。

午餐是集体订的盒饭，众人排队取餐，王哥替他领了一份。王哥比他大三岁，彼此十分投缘，林力进工地的时间短，对方时常帮衬他。

一荤两素，猪肉、土豆、白菜，万年不变，王哥吃得津津有味，但对于吃惯温琴做的饭菜的林力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乱叫，下午还要继续干活，不管味道如何，他只能大口往下咽。

吃到一半，腹部突然一阵绞痛，林力面目狰狞的捂着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发现林力异常，王哥立即放下手里的盒饭，走了过来。

林力艰难的点了点头。王哥迅速取来一瓶水，从他的怀里掏出一片止痛药，兑着水给他服下。林力一动不动的坐着，直至疼痛一点点消失。

看着林力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王哥松了一口气，劝道：“找个时间赶紧去医院看看，干我们这行身体是本钱，可千万不能出问题。”

林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应该是不习惯工地上的饭菜造成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想。没有胃口再继续吃饭，林力对王哥说：“我去洗把脸。”随即起身离开。

打满一壶水，对着脑袋倾倒而下，一股舒爽袭遍全身，烈阳之下，利落的短发一会的功夫便已干透。沿着原路返回，刚走几步路，便看到衣冠楚楚的一群人朝他迎面走来。

约莫十人左右，当先几人西装革履，戴着白帽，一路走走停停，对着四周指指点点，三四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在一旁点头应和，笑脸相随。林力知道是所谓的领导来了，立即绕道而行。

“那个打伞的女的，身材真是不错，摸起来肯定带劲！”路过一群工人时，忽听有人说道。

“徐哥色心不改啊，不怕嫂子知道，回家跪搓衣板？”一阵哄笑响起。

“男人哪有不喜欢美女的，除非他不行。”

“徐哥倒是行，可惜只能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又是一阵哄笑。

领导群中，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身旁跟着一位手持遮阳伞的年轻女子，身穿一套浅色紧身连衣裙，身姿窈窕，凹凸有致。这些人议论的应该就是她，林力想。

被唤作徐哥的男子，林力略有所闻，四十多将近五十的年纪，在工人这个行业里算是高龄了，经常和几名工友在闲暇时间聊一些有的没的。林力最反感这种闲言碎语，正要离开，又听徐哥说道：“我吃不到你们一样吃不到，只能回家啃一啃自己的老婆娘。”话锋一转：“话说，我们当中有人的婆娘不比她差。”

“谁的婆娘？”有人好奇的问。

“你们知道新来的那个叫林力的吗？”

听到他们将话题转向自己，林力停下了脚步。

“我认识，来了不到三个月，”一名红衣男子插话说，“怎么，你见过人家的婆娘？”

“当然了，”徐哥说，“前段时间给林力送饭的时候瞄了一眼，身段虽然差了点，样貌却是没话说。”

一名瘦高男子附和道：“我也见过一次，长得的确很周正。”

红衣男子说：“林力都将近四十了，他的婆娘也该有三十多了吧，能好看到哪里去。”

“这你就不懂了。”徐哥说，“二十岁有二十岁的好，三十岁有三十岁的好，你没听过一个词叫风韵犹存吗？别的不好说，技术肯定是三十岁的好啊。”说完，周围又爆发一场大笑。

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力被他们的对话和笑声气得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尽管很想上前教训他们一顿，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安慰自己：”这些人只是喜欢嚼舌根，过嘴瘾，何必跟他们计较。”哪知他们却越聊越起劲。

红衣男子说：“听说林力有一个傻儿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瘦高男子说：“是真的，好像是得了什么自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