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中午，经过学校后头的新华巷口，一路烦思搅得邱叶内心酸楚坠沉，眼泪不觉扑簌簌落下来，怕进了学校被同学看见，停下脚步，靠到路边黑铁栅栏上，低头拭泪，怎奈越拭越多。各色各样的裤管和鞋子模模糊糊地从眼前闪过，闲谈嬉笑声远了近，近了又远。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冉冉的声音，他抬起头，冲她模糊的脸抱歉地笑了笑，表示没什么事，不必担心。笑完低下头，坐到铁栅栏的石基上。

“走吧走吧，啰嗦什么呢？”

夏阳的声音，是在催促徐冉冉，两个人走了过去。

“大男人哭个啥劲，——待会借你历史笔记看看……”夏阳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怎么了邱叶？”

邱叶抬起头，努力冲白璞君挤出个笑脸，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糟糕。

“谁欺负你啦？”关切之意增了几分，“说出来帮你出出主意。”

见他低头不语，白璞君又说，上午见蓝宝跟你闹，他是不是又借你钱不还？等会见了我说说他。邱叶知道他是好意，却不知自己另有一堆不快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卡得难受。

“要迟到了，走着聊。”

邱叶站了起来，跟着一起向学校走去。到底是大班长，他想，讲话的音量永远不高不低，不急不徐，沉实而稳重，无形中传达着一种莫名的感召力；班上男生女生对他或多或少有一些钦敬、悦慕之意，这当然与他俊朗的样貌也有着莫大关系，全年级百余号人合唱的舞台上，能轻易地从众多优秀的面孔中被注意到，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光芒。又是众位老师的宠儿，可靠的助手，绝佳的优等生榜样，认真听话的宁馨儿。纵目整个学校，男生里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只有林夕了。同样夺目出众，在同学眼里，白璞君更具有一种令认识他的同学，尤其是女生痴迷的略显成熟的邪魅气息，与痞气仅隔一线，生成的却是一种神秘另类的气质。不笑的时候眼角眉梢全是清冷，笑起来锋利的嘴角一弯，勾魂摄魄。一旦接触起来，又会发觉他甚是包容和暖，高傲冷漠只是表象，不由得叫人好感度倍增。他有个外号叫“飞帅”，转学过来的时候就听几个同学谈起过班长外号的来历，说是有次上体育课，男生练习跳马，轮到他跳的时候，大约是弹跳力太好跳得太高，手还没碰到跳马，人已经张开双腿腾空“飞”了过来，虽是稳稳落地，脸上也因了小小失误有些赧然，围观的同学却都看呆了，纷纷叫好，就有人喊了句“飞帅”，这雅号很快就传开了……

“看你平时总是爱紧张，别老是绷着弦，从心里放松下来，……”白璞君像个兄长似的劝解着，“成绩的事慢慢来，改掉心不在焉的毛病，学会聚精会神，功课也就不难了。嗨——，蓝宝——”

他们和蓝宝会和在校门口北面一棵高大的法桐树下。

“走啊。”蓝宝招呼着。

“你是不是借他钱一直不还？”白璞君指了指邱叶，不等蓝宝否认，他说：“大家一个班的，闹僵了不好。用钱找我借，先把他的还给他。”

蓝宝咽下了已经想好的理由，简单地说，行——，有了就还。

白璞君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纸币，递给蓝宝，“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嘛，干嘛老找别人借。”

蓝宝笑了笑，搞对象，不够。

“成成成，这个你先还给邱叶，要用了再跟我说。”

“就这点破事儿，到处喳喳，真没劲！”蓝宝接过钱转手塞给邱叶。

本想拒绝白璞君的好意，因了蓝宝一番阴阳怪气的恶意，邱叶便接过来装进兜里，别过脸不再看他。

“跟谁处呢？你小子一点儿风不漏……”

“外班的，嘿嘿嘿……”

“毛儿没长全就开始谈恋爱，还今儿一个明儿一个换来换去，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你会欣赏女人吗？看你上次找得那个属实不怎么养眼。”

“虽然我还不太会欣赏美女，但我已经到了和她们上床的年纪。”蓝宝老着脸笑嘻嘻地回答。

两个人聊着天向校门走去，白璞君回头看看待在原地若有所思的邱叶，喊了一声，走啊邱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