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日落时分,风凌来找槿容。
经过大半日定醒,槿容已稳住心神。她决定把信和钗交给风凌,让他派稳妥的人送去京城。她自己去官府。这样无论哪一个进了京,事情都能办成。
听到风凌在门外等她,她心上泛起热潮。往日她不信命也不认命,但此时不由也怀疑起自己的命运来。对着铜镜微敛妆容,重新梳了头发才出门见人。
风凌说晚风正好,想同她出去走走。槿容说她有些乏,就在府里转转吧。她想府里都是他的人,安全些。风凌说也可。
好似就是为吹晚风,他一句话也不说,在前边走,她在后边亦步亦趋,也一句话不说。
他穿着白色布衣长衫,腰间围着一条青色汗巾,看起来像个清冷的读书人。只是平日头上只簪木簪,今日却束着玉冠,想是一从外面回来就换上了舒适便宜的衣裳,看来也是个不耐拘束的。
风凌带她来到一处院落前,“屋里坐吧,外面逢人就得打招呼,不能好好同你说话。”
槿容点点头。
风凌迈过门槛儿,槿容跟着,绕过影壁,一股疏宕之气扑面而来。偌大庭院,十几间屋子,十多棵树,八九口水缸,此外再没有别的。两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在树下闲聊,看到风凌进来,站起来等着吩咐。风凌对他们点点头,他们就走开了。
“我原先住的地方,就是风伯带你去的那个院子,适合若柳调养,腾给她了。为了方便照顾她,我还是多住在那里。最近她身子好些了,我才来这里住过几次。”
“若柳需要什么特别的药吗?我听听,记下了,机缘巧合下遇到不会错过。”天下好物多送进宫里,秦汉不能通婚,央求父皇送些药材出来总能行。
“危及她性命的是毒,如今已找到克制之物,慢慢排毒就好。至于皮外那些伤,看着骇人,对她性命无碍。”
风凌推开门,请槿容进屋。槿容看了一眼,明白外面放水缸的用途了。屋里除却一张榻,一张书案,剩下尽是放满了书的书架,俨然一个书库。
“不像住人的地方,是吧?但这确实是我的住处。”风凌指了指东边一道小门,“那里就是我睡的地方。之前没有想过会带谁来这里,怠慢了。”风凌请槿容在榻上坐下,他则拎来书案前的兀凳坐在槿容一旁。
他们刚坐下,方才两个人中的一个搬着放着托盘的小桌子放在他们面前,那人退出去后,风凌掀开纱罩,碧玉似的盘子里盛放的是西瓜。西瓜被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儿,盘子旁边还贴心地放着湿巾帕和放瓜子的同色小盅。
风凌将托盘往槿容那边推了推,“马场里农户自己种的,很甜。你尝尝。”
槿容笑笑说:“出门前才在阿禹家吃过。吃不下了。”
“我这里也没有别的好吃的。你……”
槿容笑容可掬,“不必麻烦了。我若渴了或饿了会告诉场主。”
“行吧。”风凌瞅着槿容点点头,“我一回来风伯就告诉我说你清早来找我了。是要给我答复了?”
槿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心口也泛起一阵绞疼,“……我很……场主是人中龙凤,无论家势,才情,还是品貌都是翘……”
风凌叹了一口气,截断槿容的话,“这么长的铺垫,看来我是被拒绝了。只看这短短一路够吗?”
“什么?”槿容一时跟不上风凌话题的转变。
“来这里的路上,你一直在后边看着我,就这短短几步路就看够了?”
“……”被拆穿了,槿容却不觉得赧然。
“趁此时还能看得着,我也多看看你,好留个念想。”风凌口中虽说着似分别的话,可脸上却无半点惋惜不舍之情,那笑着的眼眸里反倒透着一丝气恼。
槿容明白风凌是知道清早发生的事情了。“是柳玉姐告诉你了吗?”
风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谁告诉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想过告诉他就决定离开。虽然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受牵连,但也意味着她认为他不足以给她庇护。“在你眼中,我是只知道做生意的人吗?”
槿容抿嘴笑笑,“在那个唐公子失态发疯抽打白马时,我们都拦着,而你却迟迟不发话,那时我是这么想的。”
“还能开玩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