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槿容这两日跟掉了魂儿似的,常莫名地笑。书也读不进去,饭也吃不出滋味,手上有伤,练箭更提不上。跟她聊个天儿说着说着就像隔了百八十米似的,老半晌才有个回响,又常常答非所问。
她越回想越觉得风凌哪里都是好的,任谁都比不了。他不笑的时候,深沉如渊。微笑的时候,温润如玉。大笑的时候,辽阔如天。他身姿修长挺拔,气度不凡,穿锦衣,是个华贵的公子,可比芝兰玉树,穿布衣,是经纶满腹的儒生,可比子渊子皙。他穿玄色好看,穿蓝色好看,穿白色也好看。冷淡疏离时,似千年不化的冰山,温言软语时,如春风化雨。他手指好看,声音好听,五官更好看……
见她这副模样,易禹心想书里描摹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情态果真不假。他将这些告诉给急于知道槿容心意的风烈时,忍不住问风烈风凌可有这些表现。风烈恍然,说易禹这么一问他想起来了,风凌这两日也有出神儿的情况,且出神儿时唇角也有笑意。
两个少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少顷,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风烈问易禹想起了什么,易禹说想起了风凌带着大伙儿枪挑马匪的场面。易禹反问风烈想起了什么,风烈说想起了风凌去毒谷救水若柳时杀红眼的情景。风烈又问易禹心里有没有酸涩,易禹说一点点。他又问风烈同样的问题,风烈说比他多一点吧。两位少年都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明明是夏日,他们心上却涌起秋的况味。
第三日,槿容决定抛弃羞怯和矜持,不等风凌来找她了。
这样的人中龙凤,再等下去,等出枝节意外怎么办?
一路上心里像揣个乱跑乱撞的小羊似的,心中想要快些见到风凌的迫切催着她的脚步,若不是怕在风管家面前气喘吁吁地不好看,她真的想跑起来。
“场主一大早外出办事,尚未回来。”
听到风伯这么说,槿容好生失落。
风伯虽不如风烈他们几个那样知晓其中原委,不过经过三日前那次,他觉察到风凌对眼前女子是不一般的。而这姑娘方才表现得更明显,她眼里的光代表什么他可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看得懂。
“李姑娘若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差人去告诉场主。”
槿容撑起笑容说:“没有,没有什么急事。场主回来劳烦风管家告诉场主一声就是了。”
风伯答了声“好”。
来的时候有多欢喜多迫切,回去的时候就有多失落。她这几日乍喜乍惊,乱到不行,什么都做不进去,他却什么都不耽误!难道真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可转念又一想,若风凌为情丝不思茶饭,恍恍惚惚地,她也不会感到欢喜。
都怪这情情爱爱的,让人患得患失,起起伏伏,折腾人!
算了,不也就是再等上半日一日的吗?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一个身影突然从回廊一旁蹿出,挡在槿容面前。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看见来人,槿容大骇!
来人狞笑,“你躲到这儿都能让我遇见,咱们是不是真的很有缘?不枉我对你念念不忘!”
“滚开,这不是你作威作福的狼窝子!”槿容脸色煞白,恨不得撕碎西门坛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西门坛抓住绕过他离去的槿容的胳膊,“怎么,找着人给你撑腰了?风凌吗?”他冷哼一声,“产业再大,也不过是个商人,不入流,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你觉得他能护着你?你知道上次救你的人下场如何吗?被我挑断手筋脚筋,挖眼割舌,扔到了街上。”
想到念念不忘的恩人惨遭此祸,槿容骇然心痛,但她绝不能让这豺狼称心如意。
槿容轻蔑地冷笑,“我又不会回去印证,由你信口胡诌,给自己装脸。那位侠士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你那晚的灰头土脸,被打得摸不着东西南北,毫无招架之力,那副蠢样,可是真真实实的。我每次想到都觉得好笑。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就这样死了呢?”
西门坛像被踩痛了尾巴,咬着牙关,下眼睑抽动了几下,握住槿容手臂的力道也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