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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高考复读之后再复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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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7月18日中午,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知了在不停地鸣叫。黄仁义却满脸愁容,复读高考后又名落孙山。心想是再复读,还是种地,还是到外面闯一闯,一脸茫然,彷徨在家门口大樟树下,踱来踱去。

“和谁去商量?父亲?”黄仁义心里又在嘀咕。黄仁义有两个哥哥,大哥黄仁强读了初中就在家里干农活,今天到姑姑家帮忙去了,二哥黄仁刚当兵去了。

他父亲黄东发是王明乡枝柳村的农民,他自己心里非常明白,父亲从凌晨4点起来割早稻,一直割到上午,天气炎热,又一直驼着腰干活,累瘫了,没吃午饭就躺在家里地上酣睡了。母亲陈八妹把午饭做好后,到侧面的小山顶上晒稻谷去了。自己到学校跑了一趟,好像什么也没捞到,手里空空、脑袋空空失落地向家跑。生怕碰到谁,生怕别人问,毕竟还复读了一年还是这个结果,供他读书都是家里的血汗钱,并且家里的收入还要看天吃饭。

王明乡枝柳村是在山沟沟里,属于丘陵地区,到处都是山地,山沟里才有一溜水田,山腰上开垦了一些旱地。黄仁义家里有8亩旱地,种花生,高粱,玉米,红薯。2亩水田种水稻,水稻要精耕细作种两季,才能有一点剩余,够一家人吃,因为还要上交公粮。正值是改革开放的好时机,虽然住着土墙屋,母亲陈八妹尽量把剩余的玉米红薯喂养牲畜,家里养了3头肥猪,6只鸡,2只鸭子。家里都是靠卖了两头肥猪凑够他的学费,把鸡蛋鸭蛋卖了换点零花钱。

晌午2点多钟,母亲也进来了,黄东发醒了,他们看到门口的黄仁义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又没考上。“义伢子,进来吃饭,下午去打谷子。”黄东发喊道:“没考上没关系,在家种地,这年头政策好了,只要肯出力,不愁吃喝。过几年讨个媳妇过日子。”黄仁义轻轻的“嗯”了一声连自己都没有听见,就进去一起吃饭了,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累了,吃完饭就躺下了。

下午3点多,黄仁义俩父子扛着打谷机,顶着39度的高温,迎面刮来一阵风,带着层层热浪,扑面而来,闷得喘不过气来。黄仁义把脚伸进田里水都是烫。父子俩把打谷机放下,翻过来,装上木架子,推动滚轴,用力踩着装有杠杆的木条板。打谷机发出“嚯,嚯,嚯”的轰鸣声,然后把一束束稻谷放进去脱粒。脱完一块地方,就用手拉着打谷机的“耳朵”,踩着泥泞的泥巴往前拉,继续打稻谷。一会儿,打谷机里的稻谷满了,就把它挖出来,放到箩筐里,挑着装满稻谷的箩筐爬到小山顶上去晒,就这样忙了一下午都只打了3担稻谷,还要挑上挑下,到家天都黑了。

7点多才吃晚饭,村干部周建跑来说,8点半黄仁义父子俩去接一下黄仁刚的电话。黄仁义父子俩扒了两碗饭,穿过山沟,翻过小山,劲直走向村委会。黄仁刚恰好电话打过来了。

“考上了吧?”黄仁刚急切地问道。

“没考上,差了二十几分,就是英语偏科不及格”。黄仁义唯唯诺诺地说道。

“再去复读一下,必须要考上。”黄仁刚说。

“还读个啥?复读都没考上”黄东发有点不耐烦。

“如果家里有困难,我把我的生活费寄点过来,爸,现在部队里都要大学生,我们仨父子必须顶一个大学生出来,将来才有更大的出息,不能待在咱们山区,眼光要长远点,爸,你吃的苦太多了,不能让后代走你的老路,知识改变命运,何况他读了这么多年,只要迈过这条坎就好了。”黄仁刚斩钉截铁地说道。黄东发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好吧,再试一次”。就这样,父子俩悻悻地回去了。

母亲收拾完碗筷,喂完猪、鸡、鸭,正在洗着他们满是泥渍的衣服。

“你的老二要你的老三继续复读”,黄东发对着自己的老婆说。

“读了这么多年,是有点不甘心,不读了,以前不就白读了吗,这次复读一定要把英语补上。”母亲气愤地说。

8月2号,黄仁义帮着把家里苦力活干完,就来到东阳县二中,报名第二次复读。

二中是东阳县环境最好的高中。到处都是古树参天,特别是樟树居多,空气特别好,到处都有樟脑挥发出芳香的气味,随处都绿树成荫。

学生们都是零零散散地坐在树下看书,非常幽静,微风吹来,神清气爽。黄仁义发现少了很多同学,偶尔有一两个熟人打招呼,可能有些考上大学了,有些没考上的也没再来复读了。

他被分到了124理科补习班,补习班里面招了他前几届的补习生,反正彼此不熟悉,也不用熟悉就知道都是没考上大学的补习生。走进教室门,挂在墙上的距离高考还有268天的字样尤其的醒目,像一个冲锋号一样,每天催促着向高考冲锋。

每天8节主课,老师主要讲解难点、重点、易错点。学生们再做题、答题,周考、月考,卷子大战,他们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就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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