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能是谁?(1 / 2)
再睁眼的时候,阮瑟已经躺在了自己院中。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全身上下无处不痛,连意识都混沌模糊,都未能看清床前的人是谁,只下意识地笑了笑,然后便又昏了过去。
半夜间她发起了高热,头脑昏昏涨涨地痛着,见床前似乎还有人,可眨了眨眼睛,只能看得见油灯映衬出两个模糊的影子,不像是切实的人,倒像是皮影戏。
一个人影子焦急地询问另一个,“小阮儿的伤口感染了,高热退不下去,她现在的身子也受不住猛药,怎么办?”
而另一个低低地叹了口气,似乎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能先用些温补的药材慢慢养着,能不能……”
那影子一甩袖子,紧咬着牙关挤出一句,“能不能活,看天意吧。”
阮瑟觉得这一幕像是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过的荒诞喜剧,她想,自己似乎应该笑一笑,为台上的演员捧场,于是她真的呵呵地笑了起来。
喉咙干得像树皮,气流涌出,带了一点甜腥的味道。
“别怕,别怕。”她没有扭头的力气,只能看着自己的床顶,用哄孩子的语气安抚着,“我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了一个人,要等他的。”
只一句话便让她累极,双眼便再次阖上,不知道那两人有没有听见。
她睡了整整三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沐灼站在她床前,握着她的手。
大家都活着,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想笑一笑,可疼痛碾压了她的肢体,连笑都是累的,只能略略扬一下唇角。
“阮阮,你还活着,”他坐在她的床沿,将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太好了,太好了……”
温热的液体流过她的指尖,湿漉漉的。
她见过他很多模样——得意时也好,失意时也罢,哪怕虚弱到不得不躺在床上,他也从未如此失态过。
那眼泪近乎要将她烫伤,好像并非落在她的指尖,而是落在她的心上一样。
她轻轻为他抚去,“阿兄,大家都活着,这样好的事,为什么要哭呢。”
沐灼死死握住她的手,久久未再言语。
她想要安慰他,可她太累了,还未开口,便再度沉溺在了无尽的黑暗里。
……
她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来探病最勤的人便是沐灼,甚至超过了身为医者的江珏。
沐灼的身子并未好全,脸上总挂着病容,惊昼沉睡后生息蛊的情况愈发不可控,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每日都准时出现在阮瑟床前。
她看见他的样子,下意识的觉得心疼,便将自己的蜜饯递给他,“阿兄,身体不好要多休养,你不必日日都来的。”
“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他笑着摇摇头拒绝那枚蜜饯,为她端起药碗,“你日日门都不能出,我怕你闷。”
“我不闷的,”她蹙起了一弯眉,“要是下次阿兄再不顾自己身体,我就不要见你了。”
沐灼还是笑着将瓷勺递到她唇边,不答应,也不拒绝,第二日雷打不动地出现。
阮瑟看见他来,故作生气,不叫他进门,那人便沉默地靠着廊柱,守在门外。
她透过窗缝偷偷看他。
他病了太久,连身形都单薄不少,形销骨立地站在风中,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