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22年8月15日晴

“在菜馆待了有一阵子了我觉得也值得去写一写一些事情。老板和老板娘都是蛮不错的人，他们的儿子人也很有意思。清晨，不到八点多就得到店里去，先是扫掉前夜的垃圾，接着又是拖地，经常可以扫到蟑螂和一些老鼠屎。打扫完卫生，送菜的也就到了，一个大的黄色像是垃圾袋的袋子，装了许多的菜，我和老板娘还有年纪大一点的大娘，就坐在菜馆的后厨的一块空地上，洗菜择菜。大娘一说看见我就想起她的孙子，今年还只有八岁，读小学，老是调皮捣蛋的家里没有管的住他，父母都在广州那么工作，也就是她和老伴一块带。我笑了笑，老板娘偶尔也会让她儿子来帮忙，在读初中，是市里最好的初中的读书，可惜也不爱读。他和我一起坐着有时候我会和他聊聊天。‘艾哥你没上大学吗？’有一次他问我。那个眼神我依旧记得，像是蒙上一抹温柔的光，好像是一面镜子，我喜欢他看人的样子如同一只傻傻的狍子。我说我也不喜欢读书，所以想要攒钱去旅行。他听到旅行，眼睛就亮了，手里洗菜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我说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先走一遍中国，再去看看法国的埃菲尔铁塔，去看看埃及，去看看那个很自由的自由美国。说着说着，就像我现在在写一样，我自己都笑了，多离谱啊。但他居然信了，只是跟我说：真厉害，不像我还要读书，天天看着那个什么数学英语脑袋就痛。我说读书是为了明天有更好的出路。他说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听啊不想就是不想啊，学习就头疼啊。我没在看他，后厨的天花板是几个木板，稍微挡住了下雨天气都雨水，但是却挡不住光，阳光洒在了我要洗的菜上，有时候我会觉得很有趣。我看了看光，我知道我也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我的初中也是在茫然中度过，我有过鸡血的时候，但是我大部分时间也是不想去读书的，我老是憧憬窗外的世界，想起下午没有投进的一颗球，想起清晨温暖的被窝，那个时候要是还没起床，父亲的皮带就要抽到我的屁股了。于是男孩没有得到一个如何面对学习的标准答案，我只是告诉他，也许就是为了有个更好的工作可以赚更多的钱，将来去旅行……”

谢志看着艾华略显仓促的样子，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这个刚成年不久的男孩是否适合这份学徒的工作。“下两勺盐。”艾华匆忙的打开盐的盖子。“那是味精，不是盐。”谢志拿起另一个瓶子。“菜的火候非常重要，而时间就可能成为一道菜的重要标准。”谢志熟练的甩着手里锅，锅底的大火顿时烈烈作响，艾华看着火苗格外出了神。“下牛肉！”谢志一声令下。艾华连忙拿起旁边剁好的牛肉倒进锅中，又是几下甩锅，勺子在谢志的手里像是一把锐利的武器轻松自如，很快一道鲜美的洋葱炒牛肉摆出盘。“上菜！”谢志大喊。大娘从大厅钻了进来，一股浓烟突然窜了出来，像是一阵迷雾的丛林，轰轰的不知道是抽烟机的声音还是灶台的声音，格外响亮。端着菜的大娘很快又钻了出去，艾华觉得就像一场战争一样，每天中午这个时候，谢志一声的大吼，就像是一个军官指挥着他的部将捡起地上的莫西甘纳。一但出错大概就会遭到长官的大声责骂。紧接着老板娘也加入了战场，她指挥着艾华拿出花菜，熟练的拿出漏盘，几刀功夫，将切好的菜放进漏盘推到艾华那边，等着谢志的命令，一有需要艾华就会递过去。这便是他的工作，其实帮不到什么忙，因为他们太过于熟练，如果让艾华突然当担其中某一项主要的工作反而会慢下很多。一点多一点，这个时候老板娘会在厨房煮最后几个菜，老板带着个军帽从厨房走了出来，大汗淋漓的样子，夏天尤甚如此，从冰箱拿出一瓶燕京的啤酒，坐在那里就开始灌。有人要结账了，艾华就跑进厨房替老板娘炒菜，菜炒好了，几个人就坐在那里吃起饭了，那部分时间不会说些什么，有时候谢志会问艾华在这里工作感受如何，不过那是刚来的时候，之后就没在去询问了。之后的大多时候谢志总是会嘱咐艾华，多去观察他怎么炒的菜，多学学老板娘怎么去切菜。艾华连连点头。吃完饭，把余下的碗跟大娘一块洗了就差不多了，直到下午五点之前，店里也没了事情，老板有时候会躺下院子里的懒人椅上睡觉，老板娘会去外面打牌，艾华也就回家去了。回去的路上，那段时间的太阳总是很大，艾华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听得见车流轰鸣与喇叭，听得见身旁擦肩而过的人的脚步声，但他看不见车，也看不见人，直到回到家里，艾振华这个时候在做工也不会在家，这个时候艾华缓缓的出口气，他直直地倒在床上，听着客厅的钟摆的声音，做一个午后的小梦。